

第十四日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三联生活周刊)
10月的美国最酷的面具(Getty/Imaginechina)
传播必要的知识和防护措施是抑制恐慌情绪的重要手段(本刊资料)
演练“暗黑的冬天”
2001年6月22~23日,美国战略和国际研究中心、约翰·霍普金斯中心国内生物防御研究所、ANSER国内安全研究员以及俄克拉荷马全国恐怖主义预防研究院曾组织了一次高级战争演练“暗黑的冬天”(Dark-Winter)。检查美国国内在受到生物武器袭击时的状况,包括安全保障、各州政府间的合作以及信息沟通上的挑战。
该演习由美国疾病控制中心确认,在俄克拉荷马有小股天花爆发。在13天的演习中,天花传播到了25个州和15个国家。
因为天花的死亡率高,传染性强,是生物战争对平民的典型威胁之一。1980年,世界健康会议宣布,天花已被根除,建议各国停止注射疫苗。目前只有美苏两国的试验室里仍储存着天花样品。所以,如果它再次出现,基本上可以确定为有意的破坏。在小群体中用烟雾散布天花病毒会引起严重的传染。在历史上,天花是所有传染性疾病中最令人恐惧的一种。它损坏人的外貌,死亡率达30%,无法治疗,人与人之间会传染。美国在1972年停止了疫苗注射。在此之前,疫苗免疫性已毫无疑问地下降。美国目前的疫苗供应量大约是700万到1200万份。由于1980年以后,所有的疫苗生产设备都被拆除,所以库存不能立即得到补给。重新恢复生产大约需要24~36个月。美国疾病控制和防治中心最近与Acambis公司签下生产4000万份疫苗的合同,但首批疫苗最早也要到2004年才能交付。
演习慢镜头
“暗黑的冬天”展现一幅令人恐怖的画面。
2002年12月7日,伊拉克军队十万大军陈兵伊拉克和科威特接壤的边境地区。尽管伊拉克军方否认了军事进攻目的,坚持说这只是常规军事演练行动,但鉴于它对科威特肥沃油田觊觎已久,以及海湾战争的历史,人们仍然担心它将武装占领科威特。12月8日,科威特、阿联酋和巴林要求美、英、法在海湾地区进行军事部署以对付可能的战事。当天,美国宣布已经派遣航空母舰进入该地区。
12月9日:疾病控制中心证实了俄克拉荷马州发现天花病毒感染者,打断了会议的既定日程。疾病控制中心说,在俄克拉荷马城,天花病毒感染病例至少有一起,最多将有20例。
由于天花病毒的潜伏期是9~17天,专家推测出可能的攻击日期是12月1日。目前的病例可能是受天花病毒第一代的影响,第二代的影响应该在12月20日左右显现,到时可能面临新的发病高峰。
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卫生部门现在很难直接从医院获知具体情况,尽管媒体对于天花的报道已经铺天盖地,但整个城市看起来还算平静。俄克拉荷马州州长认为,首要任务是执行天花疫苗的接种计划,该州350万人都将在72小时内获得接种。
与此同时,200名FBI探员来到俄克拉荷马,同CIA合作,争取早日找到致病原因。
12月15日:最新数据表明,300人感染天花病毒死亡,病例数2000,分布在美国的15个州,三个最先受到攻击的地区:俄克拉荷马1280人、乔治亚州230人、费城150人。加拿大、墨西哥和英国也发现个别病例。
医院人满为患。数以千计的病毒感染者前往医院,更多的人前来寻求帮助,比如注射疫苗。大多数医院抱怨说自己的隔离室不够,救护人员的面具、手套和防化服也稀缺,更令人不安的是:疫苗严重短缺。联邦政府缺乏天花疫苗储备遭致了各方批评,惟一一家可以生产这种天花疫苗的制药厂一个月最多只能生产400万支。有三家药厂同意每月生产600万支疫苗,但要5个星期以后才能开始生产。
英国同意捐赠的50万支即将送到,荷兰、丹麦、德国同意开始生产疫苗,但要3个月之后才能到货。俄罗斯许诺捐助400万支疫苗。
天花病毒感染者的死亡数字仍在上升。重病的孩子、垂死的病人通过媒体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人们还看见一个泪流满面的母亲恳求得到疫苗却被警察拽走的镜头。
民众中的恐慌情绪升温。天花疫苗的发放在一些地区引起了骚乱。在费城,这种骚乱已经造成两人死亡。另一个地方,接种疫苗的人被赶走。警方和防卫队准备镇压暴乱。
俄克拉荷马州关闭了所有的学校,取消了运动会等公共活动。州政府甚至在酝酿关闭商场的决定,但遭到了商人极力反对。人们自发地远离拥挤的地区,许多商业街成了空街。许多国家禁止美国公民入境,除非他能证明自己刚刚接种了天花疫苗。
全国范围内的机场、铁路和公路运输受到限制。司机们也不愿去那些有天花病例的地区,一些城市开始食物短缺,包括牛奶、面包和其他食品。费城一些地区出现了恐慌性购买。
抗生素药品畅销(法新社 供图)
演习已经有了现实的依据(Getty/Imaginechina)
12月22日:天花感染病例直线攀升至16000例,并且扩展到了全国25个州。其中最多的俄克拉荷马州11060人,乔治亚州1976人,费城1185人。可怕的是,过去24小时内出现14000新病例,1000人死亡,使过去两周的死亡人数增至2000人。
专家估计的第二代天花病毒感染高峰开始出现。他们预测,如果以这种速度发展下去,到2003年1月3日,感染病例30000,死亡人数10000;1月20日,感染病例300000,死亡人数100000,而且这是出于病毒第三代,还没有新疫苗可以应对;到2月6日,第四代病毒发作,感染人数将达3000000,死亡人数1000000。
气氛更为紧张,因为官方没有排除收到第二轮生化攻击的可能。乔治亚和费城出现了交通拥堵,因为很多人想逃离感染区去外地生活。德克萨斯和俄克拉荷马州的边界冲突升温。俄克拉荷马的警察和防卫队同德克萨斯州的警察和防卫队发生了几次冲突,但没有人员伤亡。德克萨斯州州长早在一周前就决定利用自己的紧急状态权力命令德州的防卫队帮助警方切断德州和俄克拉荷马州的地面联系,除非有最近注射过天花疫苗的证明,否则任何个人不得进入德州,飞往德州的飞机不管来自或经停俄克拉荷马,一律不允许在此降落。加拿大、墨西哥也关闭了同美国的边界。
在休斯顿、芝加哥和洛杉矶,发生了几起暴力冲突,起因都是有人为避免和别人接触受到传染而使用了暴力手段。在纽约,一家人利用私藏的枪支与警察对抗几个小时,目的是为了护送两个怀疑染上天花病毒的家庭成员进入隔离室。最后,三名家庭成员和两名警察死亡。
C N N的民意调查显示,近一半(48%)的美国人希望总统考虑用核武器打击那些对生化攻击负责的人,此项调查误差在5%的范围内。
“暗黑的冬天”是否已经来临?
“暗黑13天”的虚拟现实在79天以后开始走向现实:
9月11日世贸中心和五角大楼遭到袭击后,一个令人焦虑的问题弥漫全美国:“下一次会是什么?”让很多人惧怕的是:也许恐怖分子会用生化武器来发动新的攻击。人们纷纷购置价值50美元的防化装和100美元的水质净化工具。迈阿密的一所商店老板卖完了所有的防化衣却没能够为自己留下一套,好在老板本人并不担心,他说:“人们对于安全的概念似乎已被误导了。你总不能每次都穿着防化衣去观看海豚表演吧。我家里甚至连防毒面具都没有。”
虽然许多人认为美国的防卫技术是强大的,专家却为此甚为焦虑:“目前尚没有令人满意的防卫技术,尤其是对付生物武器的技术。”一位克林顿时期的国家安全部官员说。越了解生物武器的人越感到威协的恐惧。微生物学家派瑞克说:“除非采取行动,否则遭到本·拉登的生化进攻非常可能发生。”这位微生物学家在1951年到1986年期间曾是美国生化武器项目的领导人,1994年曾是伊拉克武器装备视察员,目前是美国微生物战争的顾问。
三年前,美国前国防部长科恩曾在电视中手拿一袋2.25公斤的白糖告知公众:要袭击一个大城市,有同等重量的炭疽热病菌即可。
“将炭疽菌培养成生物武器,如同生产啤酒一般简单。”一位接受本刊记者采访的中国专家说,炭疽菌的易培养和低成本是使它极有可能成为恐怖分子的武器的根本所在。
“穷国的原子弹”的表述很能说明炭疽菌等生物武器低廉的成本。联合国化学、生物武器专家组1969年提供的一份报告说:为杀伤居民进行一次大规模袭击,每平方公里所需要的成本费为:常规武器2000美元;核武器800美元;化学武器600美元;生物武器1美元。报告中的另一组数据则表现出生物武器非同一般的杀伤力:假定由一架B-52轰炸机分别载着核武器和生物武器对全无防备的人群进行袭击,百万吨级核武器的有效杀伤面积为300平方公里,而10吨级生物武器则可达到10万平方公里。
有一点是肯定的:恐怖分子正在进行化学和生物武器实验。一位FBI官员说,拉登的恐怖组织“基地”曾经(可能未获成功)到前捷克斯洛伐克获取炭疽热和肉毒杆菌病毒。根据一家外国情报机构的信息,在本·拉登位于贾拉拉巴德(阿富汗东部的一个城市)的训练营中曾经发现几十只携带致命病毒的狗和兔子。虽然美国官方否认他们自己的卫星探测到类似的情况,但是令人颤栗的证据随之而至:被判刑的恐怖分子阿迈德·雷纳姆(在1999年年末至2000年年初,他曾计划引爆洛杉矶机场)承认他自己在拉登位于阿富汗的训练营呆了6个月,在那里,他学习了如何将氰化物释放到办公大楼的通风系统中。他告诉情报官员说本·拉登对使用低空飞行器散播毒素很感兴趣。
“要命的是你无法知道它在什么时候开始发动攻击。”军事医学专家陈宁庆说,一般只能等到有人感染发病时才能知晓。在另一位专家看来,这正是西方国家普遍表现出恐慌的原因,“因为你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悄悄潜入到自己的国家。”
当回顾1993年世贸中心爆炸案时,就会觉得这些事实是一种恶兆,就像人们将1993年的事件看作是“9·11”事件的前兆。1984年,Bhagwan Shree Rajneesh的信徒在俄勒冈州的一个城市用沙门氏菌感染了水杯和色拉吧。虽然无人死亡,但有751人因为沙门氏菌中毒而感到恶心、剧烈腹泻、发高烧和头晕。这是第一起,但不是惟一一起在美国发生的生化袭击。11年后,奥姆真理教的成员携带装满毒气的塑料袋,并将其散播在东京的地铁站里,造成11人死亡。虽然在俄勒冈和东京的事件中都没有重大的伤亡,但是它们证明了一点:细菌和毒气的恐怖事件是有可能发生的。
生物武器的技术环节
生物袭击并不容易:恐怖分子必须获得病原体,培养出极大的数量,并利用高端技术把它们制成武器。然后,这些微生物必须被散播出去。武器专家必须非常谨慎地寻找这个过程的弱点,以便部署防御措施。
获取病原体:1986年一家公司向巴格达大学销售了3种炭疽热病毒和5种肉毒杆菌(这些交易都是合法的)。两年后,这家公司又向伊拉克贸易部出售了炭疽热和其他的病原体。致命病原成为全球贸易的一部分,其结果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从1990年至1995年,奥姆真理教在东京释放炭疽热和肉毒杆菌多达12次。
除了那些与恐怖组织密切往来的国家外,还有其他的病原体来源。炭疽热是一种相对比较常见的牲畜疾病。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微生物研究专家俞东征在描述操作简单时说:“掘起一点带菌的泥土,放在水里煮一会儿,接种在加了一点血液的培养基上,它就会在20小时内迅速繁殖。而且非常危险,只要随便一喷洒,就能造牲畜和人类大批死亡。”奥姆真理教就是从感染了病菌的土壤上获得了肉毒杆菌。腹股沟腺炎瘟疫在自然界中也很普遍,全世界都有携带这种病菌的啮齿类动物。
武器化:一个装了天花的瓶子或者一个炭疽热病毒培养皿不是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武器。当奥姆真理教成员用载有压缩机和通风口的卡车将肉毒杆菌散播到东京的街道上时,并没有人因此生病。将天花病毒武器化是有障碍的:细菌只能够在活体细胞中生长,而不是在营养皿中。细菌必须被制成可吸入的粉末,然后进入大楼的通风系统或者散播在一个较小空间的人群中(虽然霍乱能够在水中大行其道,但是其他的病原体不能。炭疽热孢子和天花必须进入肺部才能导致损害)。“对那些坏人来说,制作细小的粉末是艰巨的。”已退休的前美国传染病军事医疗研究所指挥官说,“大于10微米的微粒无法到达肺部,小于1微米的微粒会被呼出。”如果企图跳过“制粉“这一步,就如奥姆真理教所为,只是简单地从培养皿中将炭疽热病毒刮下来,再把他们喷散出去,不会造成任何的伤害。“将微生物武器化不是在地下室里能够完成的工程。”一位前苏联生化战科学家说,“这需要专家。”
但是事情远在人们的意料之外。在哈萨克斯坦北部,曾经有全世界最大的生物武器工厂,“许多专家现在都在失业,甚至有些人不知去向。”哈萨克斯坦蒙特利国际研究所的官员说,“我们怀疑他们在伊拉克或是伊朗工作。当你谈起生化武器,专家远比原料更加重要。”
散播:奥姆真理教的“失败”告诉我们生化恐怖主义最大的障碍是散播病原体。空中散播细菌和用细小的喷嘴喷出存在严重的技术问题。比如粉末泵很难操作,喷管堵塞,飞溅或者逆火等等;而且炭疽热不传染,只有吸入孢子的人才会生病。而且,阳光中的紫外线会在几分钟内降低炭疽热的活性。
化学武器相对更加容易,但一般来说杀伤力更小。很多化学物质有着广泛的工业用途,因此比起天花病毒更容易偷盗。而且有毒的化学物质已经被武器化。虽然比起生物武器,需要更多的化学武器才能制造死亡(可能一个城市需要1000磅);但是运送和散播都更为容易,一辆撞到水泥墙上的卡车就足以,或者只须将一些无味的毒气送进建筑的通风系统。
炭疽热让人“谈邮色变”(路透社 供图)
防微能杜渐?
“9·11”袭击后,美国联邦政府和各州机构已经开始对生物恐怖袭击进行预防。美国农业部开始对肉类加工厂进行检查,环保局已经命令各地方水系统对生物恐怖主义提高警惕,健康和人类服务部正在检查罐头产品。
死于炭疽热的记者鲍勃·史蒂夫(本刊资料)
而一个提供疫苗的系统,是充当预防天花等致命疾病传染的防火墙(炭疽热疫苗能够极大地打击恐怖袭击,一个人需要在18个月内注射6个计量的疫苗以获取完全的保护)。药物和抗生素能够治疗氰化物中毒,而阿托品能够抵抗神经毒气和沙林毒气。最近发现卷须霉素(一种抗生素)能够在炭疽热病症状出现前服用。否则,感染炭疽热的死亡率将超过90%。为了建立和维护生化武器抵御系统,美国将每年花去5亿到10亿美元。
有人怀疑这种花费是否值得?专家们认为,“基地”组织目前拥有的技术和专家都不能有效地制造和使用生化武器。而拥有3亿美元资金,有6个实验室和稳定的科学家队伍的奥姆真理教用沙林毒气最后才杀死了12个人。但另一方面,如果说1993年对世界贸易大厦的攻击是一次蹩脚的行动的话,那么之后的对美国驻东非使馆、科尔号军舰以及“9·11”攻击显示他们“进步很快”。美国原子和化学武器部队一位官员这样比较现在的生物武器恐怖和1950年的核武器恐怖:“当时苏联真的会向美国扔原子弹吗?不!但是他们一直改进技术,直到可以给我们来一次轰炸。现在的恐怖也是这样,现在也许不,但是将来呢?”
炭疽疫苗为什么会短缺?
在暗黑13天中显示出来的疫苗短缺现象可不是虚拟。
一种可以阻止炭疽热的疫苗在美国国内正面临着难产的处境。萨达姆在90年代中期储存了带有炭疽孢子的弹头。前苏联曾大量生产过这一病毒。9月11日,发生在美国本土的恐怖战争已从理论跨越到了现实中。如果恐怖分子真能在大城市周围散播100公斤的炭疽热孢子,它们可以杀死300万人。发病者最初的症状看起来像感冒,所以卫生机构难以立刻敲响警钟。因此,炭疽热被排在DOD威胁名单的首位。
防止炭疽热的人类疫苗在1970年通过了FDA认证,其安全性和有效性已在人体和动物实验中得到验证。但由于生产不合乎规定,疫苗的惟一生产厂Bioport公司招致FDA的攻击,因为只有少量证据能说明疫苗对“吸入炭疽热”有效。但随着美国民众成为一场长期恐怖战争的目标,生产和改进能抵挡生物武器的疫苗,其好处已大大超出了它的风险。
BioPort疫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二战后的。那时,现已关闭的美国军用化学公司的科学家猜测炭疽热可能会成为一种厉害的生物武器,所以研制出了一种炭疽疫苗。有四家工厂的工人处理被炭疽病毒污染的生羊毛。在1955~1959年间,非军方的研究者在这些工人身上测试了疫苗的功效。一般每百名工人每年中有一人发生“皮肤性”炭疽热,这种形式的疾病会引起皮肤损害,严重性要小一些。这项惟一的人体药效试验证明,疫苗能阻止92.5%的皮肤性炭疽热。
这项研究并不是针对较为少见的吸入炭疽热的。但在研究中碰到了这样的情况,一个工厂里发生了吸入炭疽热的传染。研究人员给每个人都注射了疫苗,于是没有一例吸入炭疽热再发生——这是个好消息,但并不具有让FDA信服的科学意义上的相关性。
BioPort疫苗本质上与军方的产品一样。BioPort的免疫学家汤姆·瓦斯说,能证明其疫苗可以防止吸入炭疽热的证据已尽可能地令人信服了。“对于生物武器,你无法进行传统的功效研究。”他说。他强调,在猴子和兔子的研究中,注射过疫苗的动物存活率为95%,“这真的已是最好的结果。”
史丹利·皮劳金是疫苗方面的权威,1962年与别人联合发表了有关该疫苗功效的实验报告。他一度认为炭疽热变成可行的武器太困难了,现在他已不这样认为。“我做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特别是在“9·11”之后。受到炭疽热孢子袭击的可能性是真的。”他特别提到了1979年前苏联斯维尔德洛夫斯克那次臭名昭著的炭疽热爆发,至少66人丧生。不过皮劳金说,科学家可以相当容易地改进疫苗,“从我们所作的动物和人体试验中判断,我们的疫苗已相当不错。”
虽然疫苗很有用,虽然炭疽热排在DOD危机名单的首位,但是美国目前只有24000份疫苗,只够4000人使用。在“9·11”的背景之下,美国非常需要现有的疫苗,政府也许在考虑是否为全部人口注射疫苗。
但当DOD在1997年12月宣布强制注射炭疽热疫苗计划时,在美国国会、议院和网络里曾出现了尖锐的反对意见,很多人质疑疫苗的安全性。美国疾病控制和防治中心(CDC)发现,1990年到2000年间,美国使用了180万份炭疽热疫苗,仅有1544人报告了副反应(0.08%)。这0.08%中只有5%很严重,一半多的人抱怨手臂疼或类似的症状。
毫无疑问,现在的炭疽热疫苗还有待改进,特别是如果它的使用范围超出了高危的战斗部队,涉及到了普通人。BioPort的一个严重局限性是,它需要注射6针,每年还要再接受维持性接种。疫苗会导致不必要的疼痛。一份有关疫苗安全性和有效性的权威报告将在2002年3月产生。BioPort希望到那时能赢得FDA对其新设备的认证,重新启动生产。CDC也很聪明地在去年与一家公司签约生产一种新的天花疫苗(现在短缺)。国防部则在过去5年中,为了防治其他多种生物威胁,进行了一系列开发疫苗的研究。
生化战争百年史
自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已有十多个国家在20次局部战争或军事冲突中使用了化学武器,有的还使用了生物武器。目前,约有20至30个国家拥有使用化学武器的能力,至少有十多个国家正在研制生物武器。
1.1916年7月,法国军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向德国军队首次使用由瑞典人于1782年发现的全身中毒性毒剂氢氰酸。一战中,由美国人亚当斯刚刚于1918年首先合成的刺激性毒剂亚当斯气被法国军队在西欧战场首先使用。同样,英国军队也对德国军队大量使用了各种毒剂。随着双方化学战的升级,英国和法国迅速研制了包括光气、芥子气在内的各种先进的毒气,使与德国的化学战造成的杀伤性越来越强。
2.1914年9月,德军违反1899年和1907年海牙会议协定,首先对协约国军队使用了刺激性毒剂。1915年4月22日,德国军队在比利时的伊普雷地区首次对法国军队使用了液态氯气,德军用5730只钢瓶向法军阵地施放了180吨液态氯气,造成15000名法军中毒,其中5000人死亡,2400多人被俘,法军阵地被轻易突破。伊普雷化学战引发交战双方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作为主要进攻和报复手段,并且导致化学战的规模越来越大。1915年12月19日的一战战场上,德军首次向英军使用英国人于1812年用一氧化碳和氯气在强光作用下制得的窒息性毒气——光气。随着化学战的升级,德军在比利时战场对英法联军首次使用了芥子气,这种毒气是由德国人在1886年制得的。一战中,交战双方共生产芥子气13500吨,其中12000吨用于实战。希特勒作为参战士兵曾在一战中遭到英国军队的芥子气炮弹袭击而眼睛暂时失明。一战中,参战国共生产了约18万吨毒剂,其中11.3万吨被用于战场,约有130万交战人员被各种毒剂杀伤,因化学武器战恐惧症而失去作战能力的人员近260万。
3.二战期间,德国法西斯在集中营里用氢氰酸类全身中毒性毒剂杀害了约250万战俘和平民。
4.1961至1971年的越南战争期间,美军曾向越南农村的非军事区喷洒4200万升俗称为“橙色剂”的脱叶剂,以期能够发现隐藏在森林和草丛中的北越军队。此举不但使约100万越南人死亡或身患各种恶疾,还导致约5万名美国士兵产生各种后遗症。战后至今,约5万名参加过越战的美国老兵得到“橙色剂”生产商共计18亿美元的赔偿,而大约有500万越南人至今仍深受其害。越战中美军曾多次对越共军队使用一种白色粉末状的失能性毒剂毕兹,并把它们称作“仁慈”的武器。据有关资料记载,有许多越军官兵中毒失能后被美军杀死。另外美军还对北越军队大量使用一种名为西埃斯(美军代号CS)的刺激剂,其使用量达7000吨之多。
5.1980年1月中旬,入侵阿富汗的苏联空军对位于阿东部法扎巴德和贾拉拉巴德两个城镇附近以及塔哈尔和巴米亚两省的穆斯林游击队使用了神经性毒剂梭曼。
6.糜烂性毒剂芥子气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被广泛使用,由于杀伤性较大,使用最多、最为普遍,因此被称为“毒剂之王”。日本军队在侵华战争中对中国军民曾多次使用这种毒剂。1932年,日军在入侵中国东北时就曾经使用了窒息性和糜烂性毒剂。2000年8月18日,在南京下关区黄胡子山发现了当年侵华日军掩埋的1.7万多枚化学武器,成为日军在中国使用化学武器的铁证。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只有日本在中国战场上使用了化学武器,造成中国军民约8万多人的伤亡,其他战场没有发生化学战;而在二战中使用生物武器的也主要是日本,它在中国东北成立的臭名昭著的“731”部队残害了大量的中国百姓。
7.朝鲜战争中,美军对朝鲜北部和我国东北地区投放过伤寒病菌在内的多种生物武器。2000年10月25日,英国《新政治家》周刊引用加拿大两名学者的新著《美国与生物战:来自冷战初期的秘密》,揭露了美国二战后偷偷赦免在中国做人体生物战剂试验的日本战犯,并利用其试验结果研制生物武器,并将部分“研究成果”在朝鲜战争中对中国和朝鲜实际使用。
8.1935~1936年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时曾对埃军进行过19次大规模化学袭击,造成1.5万余人中毒死亡。
9.1968年,美国陆军在美国本土使用一种神经性毒剂维埃克斯进行实验,导致美国牧场主的近6000只羊死亡,引发了震惊世界的羊群诉讼案。
10.前苏联曾经发生过炭疽病菌泄露事件,导致96人感染,69人死亡。截止目前为止炭疽病毒从未在战场上使用过
11.美军在侵略格林纳达的战争中也曾经使用了化学武器。
12.两伊战争中,双方都使用了化学武器,伊拉克对伊朗军队进行了240余次化学袭击,一次造成数百、数千乃至上万人伤亡的化学攻击就有15次以上,扭转了伊拉克在战役战斗中的被动局面和在战争全局上的不利态势。1981年两伊战争中,伊拉克军队向伊朗军队阵地发射了装有神经性毒剂塔崩的炮弹,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1984年2月,在对马季农岛的伊朗军队多次反攻无效后,伊拉克军队又对伊朗军队使用了沙林毒剂,造成2700多名伊朗士兵伤亡,其中1700多人死亡。
13.1994年6月27日,奥姆真理教教主麻原彰晃在日本长野县松本市进行喷撒沙林毒气的实验,导致7名市民中毒死亡,约600人受害。1995年3月20日,奥姆真理教信徒在东京地铁里施放沙林毒气,造成5500多人受伤,其中有12人死亡,14人终身残疾。1995年4月19日,日本横滨火车站遭不明毒气侵袭,近400人被送入医院。21日,横滨火车站附近一家商店受到不明气体侵袭,25人被送到医院。
一战时,受化学武器伤害的士兵(佚名 摄/Fotoe)
1980年的苏阿战争(丝路/Sipa)
日本沙林毒气事件(本刊资料)
试验中的化学物品(Photocome/Sipa)
二战时,日本731部队在中国的活人试验现场(胡雪柏 摄/Photocome) 疫苗事件炭疽事件化学武器天花问题疫苗生物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