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国需要一个外交政策吗?》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武夫)
本期只有两三本新书上榜,值得注意的则是《与莫瑞共度的星期二》已经在榜上持续达200周。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200周几乎等于4年:一部书能够在4年的时间里始终畅销,堪称常销了——我们国内的作品又有哪一本新作能够有这样的市场号召力呢?再者,4年时间该有多少读者购买和阅读过这部描写师生友情的书呢?人们关注和追求的方向不是也不言自明了吗?这一切都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下面我们要介绍的新书叫《美国需要一个外交政策吗?》(Does America Need a Foreign Policy?),引起我们兴趣的不仅是其副标题《走向21世纪的外交》(Toward a Diplomacy for the 21st Century)——在当今世界上我们确实应该了解美国,尤其是其外交政策,还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我们所感兴趣的——亨利·基辛格(Henry Kissinger)。
基辛格博士是学者出身的政治家和外交家。正是他那基于地缘政治的理论,使他认定世界上多中心的事实,制定了相应的美国外交政策,让美国迈出了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步,从而形成了新的世界政治与外交的格局,让中国人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基辛格的理论说起来也简单。那就是:国家在诸多方面很像地质形成,是经过几百上千年的地理和历史的力量造就的。表面积会不时发生许多变化,如政府、领导人,甚至意识形态都会成为来去匆匆的过客;但国家(原文为nation,不像state那样着重政权)的基础特性却是不变的,至少变化缓慢,犹如山体和河道要经过长时间才会改变。而恰恰是这些基础的、永不改变的特色形成了一个国家的利益、天性和习惯。这种理论无论你赞成与否,给人的感觉是有根基的,是深入到地理和历史的构造学层面,而不是只浮于一时的风尚或游戏理论。
可惜的是,美国这个民族太追求时尚也太好玩游戏了,因此,基辛格博士的理论只在他从政时能够付诸实践,而在他前后的美国在位的诸公往往落入了时尚和游戏的俗套,用狂妄和肤浅而不是深思熟虑和审时度势地去制定外交政策。也正因此,基辛格的每部新作,尽管有些“老生常谈”,仍受到有识之士乃至喜欢思考的人的欢迎。
他的这部新书,题目似是古怪——难道这个自诩为世界霸王的大国,这个以“国务卿”主持外交为政府第一要务、基于扩张主义而极重视国际事务的大国,怎么完全不需要外交政策呢?从作者之口更是绝不会得出否定回答的。其实这是他故作耸人之笔,从而洋洋洒洒地阐释他的基本理论应该如何在冷战结束后的世界上实施。故此,《纽约时报》外交事务专栏作家托马斯·L·弗莱德曼(Thomas L.Friedman)认为,如果谁对21世纪的外交政策及美国政府应该如何应对国际问题感兴趣,这本书当是第一选择。
书中的每一章都是一些关键国家的组合,总结他们的持久的特色和国家的利益,然后提出华盛顿应该如何与他们处理好关系,以便在任何地区或全球都不会出现强大的势力去联合他国反对美国。请注意,基辛格的理论从根本上就绝对是为美国利益服务的,且不可和我们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相混。
细心的读者不难发现,尽管基辛格的地缘政治理论已在他此前的著作中一再反复论述,但本书的目标绝不是放在图书馆的书架上或是进入学术机构和大学,而是针对一位读者——美国现任总统乔治·W·布什。
尽管基辛格在撰写此书时并不确知小布什能否当选,但显然对克林顿的无主见的、“新时代”外交政策隐含着批评,而期待着能有远见卓识的果断的共和党人出任总统。人们很自然地将本书视为基辛格版本的《君主论》。那本中世纪的名著的作者是马基雅维利,自1532(一说1513)年甫一问世就被人误认为是集邪恶阴谋之大战、为专制暴君出计献策之作,并冠以义为不择手段地玩弄权术的“马基雅维利主义”的恶名;其实是第一部完整地提出了资产阶级国家学说,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一部重要著作。至于基辛格的出谋划策则是基于力量均衡、稳定和国家利益之上,可能超越了一般人所理解的美国价值,但他绝不是什么玩世不恭、卑鄙下流、令人讨厌的官僚。他总是强调原因的长链和最终的后果,而不屈从于任何一时的感情冲动。他写道:“道德原则是普遍通用和没有时间局限的。外交政策则要受环境的左右;如俾斯麦所首肯的,是‘可能性的艺术’,是‘关系的科学’。当道德原则不考虑历史条件而滥用时,其后果通常是增加的苦难而不是有所改造。”
对于波斯尼亚,他认为无论从历史上还是从美国的根本利益上看,美国都不应干预,最好的办法是让冲突三方分裂,结果,塞尔雅亚的力量没得平衡,穆斯林也受到了外部军事力量的影响。对于科索沃,他认为由于美国不了解阿尔巴尼亚的历史和当前在科索沃内外的目标,美国的外交政策只有把事情搅得更糟。对于欧洲,他认为,“明智的美国政策应该在放弃国际责任的欧洲和在与美国对抗中力争全球角色的欧洲中间航行”。面对中国,“应该是最后一招,而不是更好的选择”。他还认为指望以色列与阿拉伯邻国像比利时与荷兰那样共处只是梦想,而大多数阿拉伯人,尤其是巴勒斯坦人,想到和平不是作为实现而是作为渴望,因为事实上他们无力去改变现状。
近年来,美国的国务卿一职多由退役的将军出任,不知这些行伍出身的前军人,能否耐下心来仔细阅读基辛格的著作并用于实践。 外交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