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遵圣命而死》到《最后一晤》 　　

（文 / 武夫）

首先我们介绍P.D.詹姆斯的《遵圣命而死》。这位女作家一向对人物、情节和环境相提并论，但在本书中发挥得最甚。在一座建于行将崩塌的山崖上的维多利亚式大厦中(光是这场景就已令人毛骨悚然了)，聚集起一群恬不知耻的男男女女，干着一桩桩谋杀、残害、背叛、乱伦及形形色色的恶行。

故事一开始就是一位军火厂商阿尔雷德·特里弗兹爵士，他有钱有势，竟能威胁新苏格兰场派遣亚当·达尔格列什探长(作家笔下的一位举止优雅、有诗人风度的警探)去侦破其养子伦纳德之死。虽说调查已发现只是偶然死亡，而且阿尔雷德爵士从来不怎么喜欢伦纳德(尤其是在这个毫无魅力的青年决定进教会而不做一名军火大亨之后)，但爵士仍决心一查到底。

伦纳德死时是一所小而精的高教会派(英国国教中的一派，注重仪式等)圣安赛姆神学院仅有的20名学生之一，是待选的教士。恰好，达尔格列什幼时曾在这里度过好几个愉快的夏季，当年他父亲本是诺福克的牧师，正与城里的一位教士交换教区。这次格尔达列什旧地重游，被安置在学院客房区中的一套老房子里。各客房已人满为患，在这个不寻常的周末，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休病假的深感烦恼的警官罗杰·雅伍德和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克拉姆波顿副主教，等等。

这位副主教对学院的一切都看不惯，对院长塞巴斯蒂安·莫列尔神父也有深深的个人积怨；院长是主教的后代，而且与绅士阶层联了姻。神学院原是维多利亚时代一位富翁建造的；在属于低教会派的这位野心勃勃的副主教眼中，这座神学院已经陈旧无用，打算关闭掉，在他得到了那里圣坛背部的一幅装饰画——15世纪佛兰德斯名画家韦登所作——之后，便打定了这个主意。对于伦纳德之死，他看作是让学院垮台的武器。

除去塞巴斯蒂安神父之外，还有三位住院教士：性格脆弱但颇有长者风范的马丁神父，是达尔格列什的老朋友；待人温柔可亲的约翰神父，是个鸡奸犯；夸夸其谈的图书馆管理员皮瑞格莱因神父，正是他的大惊小怪才引出了主要证据。在四个圣职候选人中，有一个拉斐尔·阿布思诺特，可惜是个私生子，不然的话，学院一旦关闭，一切就都归他继承了。

这里当然仅仅举了几个例子。所有的人物都个性突出，来历复杂；他们的过去都有阴暗的彼此间的纠缠。比如说，拉斐尔恼恨副主教，因为后者将约翰神父送进了监狱，而罗杰警官则深信副主教谋害了他的前妻，只是证据还不足。反之，副主教也痛恨罗杰，并提出过起诉，招致那警察受到惩罚。谋害伦纳德的凶犯有好几个嫌疑人，而且每个都有其一个或多个动机。这样，达尔格列什及其助手就不得不启动全部智慧，使出浑身解数来破案。

即使对惯写此类小说的詹姆斯女士来说，本书的情节也比以往的系列要复杂多了，她把笔下的所有人物都挤到一条窄路上，让他们产生冲突(或许有人认为这里有太多的狄更斯式的巧合)。经过一番令人眼缭乱的迷惑之后，阿尔雷德爵士只好接受达尔格列什探长的结论：伦纳德是亵渎与残忍的牺牲品。

P.D.詹姆斯是位善写侦探故事的女作家，从这部新著中，我们看到了著名的克莉斯蒂笔下波洛系列侦探小说的影子。

下面我们再介绍一部《最后一晤》。

安妮塔·史瑞夫女士这部新作的男主人公名叫托马斯·简因斯，他满头银发，饱尝个人悲剧的世间风雨。作为诗人和作家，他简直患有职业病，哪怕喝水，也要用这种准确的文学形式来描述：“他的一只手在从桌上到嘴边的史诗般的进程中颤抖不已。”女主人公也是位诗人，已经52岁，叫作琳达·法伦。他们原是一对老情侣，如今在一次文学聚会上重逢，立即旧情复燃。他俩相拥着吃罢晚饭，谈起言情小说中常见的话题，表明他们不愧是悲剧式的人物，诸如：“到今年春天，比利该有12岁了。”“在非洲的那天早晨，你为什么要从我身边走开？”还有：“后来你又吃龙虾了吗？”

但作家并不急于向读者亮出底牌。小说的前100页(约占全书的1/3篇幅)的情节，发生在一座没指明的城市中一家不具名的宾馆中。这对情侣的谈话时而羞怯，时而专横，我们尽管会不时暗笑，却把握不住其中的扑朔迷离。实际上，上面所引的“龙虾”之类的言谈，都隐含着以往的情愫，他们过去交往中的种种故事，也就此慢慢展现。那些由于过失、误会与任性所造成的悲剧能不能从记忆中抹去，从而使两人重归于好，偕老终生呢？

说起来，他俩分别以来的经历确实可悲。举例说，托马斯的女儿在一次划船事故中丧了生，而琳达的儿子则酗酒成疾。但作家并不只想引读者落泪(正如他俩之间的巧妙对话本也不想引人暗笑)，只想为我们阐释人生旅途的苦涩，希望我们不要苛求于人，令良辰美景虚度。

女作家初次引起世人瞩目是由于她的那部《飞行员之妻》(The Pilot's Wife)，讲的是丈夫在飞机失事之后妻子却发现他本与别人通奸，而且是个恐怖主义分子。该书引起奥波拉·温弗雷(Oprah Winfrey)的注意，当即推荐给她的读书俱乐部。这部新作是否仍可得到人们的青睐呢？ 文学小说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