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圆桌(144)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暝色楼主 布丁 手足无措 苗炜)
字母解释
文 杜比 图 谢峰
我见过许多次人们对“高尔夫GOLF”一词的解释,他们说法虽略有差异,但大概是说“G”是“绿色”,“O”是“氧气”,“L”是“光”,“F”是“脚步”之类,即英文单词的头一个字母被缩略了。这样的解释是一种附会,好多年前,我听说过人们对“Marboro”的解释,说这个牌子实际上是一句话——Man are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tic only,男人只因浪漫而记住爱情,天呀,多有意思,可惜语感上有些别扭,但很快我就知道了KENT健牌香烟的“意思”,KENT是“Kiss enough no touch”,这个就好多了。
我觉得有些人对这样去附会英文字母很有瘾,这样做好玩,比如说www就被说成“全球联网等待”,揶揄网速太慢。还有一档电视节目叫“Nows of World缩略为NOW,被人这样解释“No one watch”——没人看。
我还听说过一种工作方法叫“Goss”,挺神秘的,“G”是“目标”,“O”是“障碍”,“S”是“解决”,后一个“S”是“开始”,这样的概括倒也简洁明了。
有意思的是这样的附会方法免不了被嘲笑。有这样一个笑话,说一个人精通汉语拼音,看见几个英文字母在一起就免不了去解释一番,像TMD是他妈的,TNND是他奶奶的,这都不在话下,忽有一日看见两个字母NC,苦思冥想,恍然大悟说,这是“男厕”——Nance,旁边有人提醒他女厕Nvce不也是NC吗?
神话故事
暝色楼主
在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是人类文明的缔造者,为了人类,他欺骗了宙斯。于是宙斯拒绝向人类提供生活必需的最后一样东西,火。为了人类,普罗米修斯机智地盗得了火种。不久后,宙斯对他的惩罚也开始了。他被牢固的铁链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岩上,面对着至少3万年的苦难——宙斯每天派出一只恶鹰去啄食他的肝脏,肝脏被吃掉的部分又会再长出来,于是这样的苦难便继续着。
在中国的神话故事里有鲧盗息壤的故事。为了治水,鲧盗了天帝的宝物——息壤,以完成他的治水的构想。
这两个故事的情节很相似,都是盗了神(或者说是天帝,总之,是神界的最高领袖和世间万物的操纵者)的宝物,但却有着不同的心理暗示。
火,是人类文明进程的开始,同时也象征着一种生发的力量,它是跳跃的,向上的,具有窜升力的。为了人类盗得火种,普罗米修斯虽然受了无穷的折磨,但最后却获得解救。在这个故事里,普罗米修斯的形象无疑是个英雄人物——虽然他是神。
而在鲧的故事里,虽然息壤本身就是神物,但土本身就象征着一种赖以生存的,无法逾越的规律和原则,而息壤也是能够不断增长的,这就更象征着它的无可逾越性。鲧成功地盗得了息壤,天帝也并没有因此而惩罚他,但他盗得的息壤并没有给人类带来幸福,于是,鲧的结局是被尧杀了。也有一种说法说鲧化成了黄熊——如果化为了熊,虽然成了畜生,但按照神话的思路,一般也会成精什么的,至少不会死去,也许这个结局更好些,更能反映大众对他的痛恨心理。
其实从火和土这两个象征物的意义上面,已经可以看出他们的结局了。
在希腊神话中,科林斯国王西西弗斯被罚将一块巨石推到一座山上,但无论他怎样努力,这块石头是在到达山顶之前不可避免地滚下来,于是他只得重新去推,永无休止。
中国的神话故事里恰巧也有一个与之极为相似的情节,吴刚修道有过,便被罚在月中伐桂。在吴刚的故事里,那棵高五百丈的树无疑象征着不可抗拒、不可推翻的权威、秩序和传统。如果吴刚不是巨人的话,五百丈的高度绝对会产生巨大的压迫感。在这种压迫感下,吴刚所进行的,只是一种机械的,无意识的重复操作。他不会看到自己的劳动的任何成效,因为当他提起斧子时,树上便不再有创口了,当然他也就不会看到任何的希望。吴刚是个悲剧——或者不能说是悲剧,确切的说是悲观的人物。
而西西弗斯呢,他每天都可以看到希望,虽然失望也会随之而来。但很明显,他的动作是永远向上的。我们可以像诸神那样以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但也完全可以想象西西弗斯每天的工作都是快乐的。当西西弗斯接近山顶时,他是快乐的,当巨石滚下的一瞬,他的痛苦才会开始,然而上山的时间终究会比下山的时间长得多。西西弗斯的命运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他每天面对着挑战,带着希望工作着,这就是西西弗斯,不服输,悲壮,甚至是快乐的。
忧伤的中青年
布丁
多年以后,要是有人检点90年代的文化,别忘了李皖写的《这么早就回忆了》。那篇文章讲的是27岁的高晓松开始缅怀自己的青春岁月。如今,它被收到一本题为《60年代气质》的文集里,书中有插图,拙劣地模仿丰子恺漫画,书中文字均出自一帮“生于60年代”的作者,他们在缅怀自己的童年、校园、听过的歌曲。“这么早就回忆了”,这帮30多岁的家伙开始进入“灰暗的中年”。
比《60年代气质》稍晚出版的一本书叫作《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作者许知远,阅读此书跟柯云路作品给人的感受差不多——有气场,许知远构成“气场”的方法是不断搬出外国人名。我念大学时有个流浪者到我们宿舍借宿,他不自称诗人,只说自己的兴趣是西方哲学,我们送给他的外号是“西哲”,“西哲”说起外国人名来有一习惯,即必称全名,说萨特一定是说让·保罗·萨特如何,马丁·海德格尔和弗里德里希·尼采如何,弄得我们很敬仰。许知远每篇文章前头都有个外国文豪说过或写过的一段话,其作用相当于说书人先念一首“定场诗”,压住场子再开始讲故事。
这个北大学生强调出版此书时他年仅24岁,就像孩子的书法作品总这样落款——“××7岁书”,他提到了《60年代气质》,说他被感动,但他希望60年代出生的人能写出《太阳照常升起》,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杂碎。
我这样酸溜溜地议论着很有才华的小许,但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满脸豆豆的长发青年面前,在他激情洋溢的语言之前,许多生于60年代的兄弟们过早的衰老了,仅仅几年的功夫,我们就变得麻木和灰暗了。
有个不太出名的诗人写过这样一句诗——那令人忧伤的是什么?是呀,那些从没有灿烂过的生命怎么一下子如秋叶一样静美地死去了呢?
34岁的狗子说——我发觉我们变成了我们当年反对的那帮“他们丫的”,难道成人世界万劫不复?甭管你年轻时有怎样的理想和激情,到了成人世界统统瞎菜。
狗子的这篇文字叫《又一代》——我为我的同龄人害羞,甚至痛恨他们,蔑视他们,然而糟糕的是我还说不过他们。我绝不跟这毫无长进的一代人同流合污。
这篇文字是狗子给别人的小说集写的跋,那个小说集子的题目很长,叫《镶在日子上的金边变成了钱》。
(本栏编辑:苗炜)
居心叵测的问题
文 手足无措 图 谢峰
我总觉得有些问题是居心叵测的。比如有个引起广泛讨论的问题问:如果你的母亲、妻子和孩子同时掉到河里,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第一次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出了一身冷汗。可我媳妇就喜欢拿这样的问题来测验我,于是我又出过许多身冷汗。
对于脑筋急转弯之类的题目我还是比较拿手的,只要看清里面设置的机关就行了。可这题目即使你足够聪明,看清了出题者设置的阴谋和陷阱,你也无法避开。比如我问,现在有蟑螂臭虫苍蝇随你挑,你愿意吃那个?你可以说哪个都不吃,我于是就套不着你。可这救人的题目结构类似,却偏偏披上了亲情脉脉的外衣,还不许你绕出来:你总不能哪个都不救吧?
在出过许多身冷汗后,我越来越感到这问题的背后充满着女性对男性的不怀好意。这让我猜测题目是个生活不美满的已婚或已离婚女性出的。有人说这是社会学家出的测验,那我就认定这是个生活不美满的女社会学家。
有个黛米·摩尔演的电影《桃色交易》也曾经引起过讨论,讨论内容主要涉及贞洁与金钱的关系问题。后来出现了个相关的问题,我有充足的理由坚信这是个对女性不怀好意的男性出的你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女孩,这时有个亿万富翁想和你共度一夜良宵。于是问题来了:如果他开出的价码是,给你100元人民币,你愿意吗?当然,你不愿意,这太侮辱人了,把你当成什么了?!那么金额增加到1万元吧,或者像电影里的:100万美元,或者更多呢?嗯,你是个好女孩,再多的金钱也不能收买你的贞洁,那么条件改了,换成了羊脂球或者辛德勒那个年代:如果你愿意和我共度一夜,我就饶了这群无辜的人的性命,如何?我们也可以来个现代的:只要你同意,这一百万美元我就捐赠给索马里难民或者希望工程怎么样?
是的是的,你是个守身如玉的好女孩,视贞洁为至高无上,无论什么条件都不会让你用贞洁作为交换。可是,在听到你可以从敌人手中换回人民的性命,或者把饥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或者让成千上万贫困但聪明的孩子读得起书,这些难道没让好女孩的你产生一丝犹豫吗?至少值得你认真地考虑吧?可是“考虑”是什么,就是拿贞洁和开出的条件作比较权衡对不对?你看,虽然你的决定是NO,可你已经在用讨价还价的方式考虑自己的贞洁问题了。
现在每次我媳妇拿先救谁之类的问题来难为我,我都恶狠狠地说:那我就先跳河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