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婴儿：谁是妈妈 　

（文 / 甄芳洁）

世界上第一个转基因孩子4年前就出生了，但直到最近，我们才得以知道他们的存在。

消息是从英国最新一期的《人类生殖》杂志上披露出来的。

美国新泽西州圣巴纳巴斯医学中心的科学家在过去4年里，运用一种“革命性”的生育疗法--卵质转移(opplasmic)，帮助12名因卵子有缺陷导致不孕的妇女产下了15个健康的婴儿(其中有三对双胞胎)。其中两个婴儿，在检测中发现，因为注入了捐献者卵子中的部分细胞质，含有遗传物质线粒体DNA，同时拥有了两位母亲的遗传物质。

历史上便第一次有人拥有生理意义上的两个母亲，一个父亲。

以上是5月4日BBC和路透社爆出的惊人消息，此后几天内，传媒与科学界又开始了一场不依不饶的争吵。

圣巴纳巴斯的业务主任甲克尔斯·科恩指责传媒的报道是“断章取义”，因为这种技术没有改变“任何”基因，出现在孩子细胞里的捐献者线粒体DNA，仅仅是“无害”的基因物质，绝大多数基因物质都在细胞核内，只有0.03%在线粒体DNA内。但路透社报道说，圣巴纳巴斯在《人类生殖》上发表的论文中自己也称“这项试验在世界上首次修正人类遗传基因，从而产生健康正常的孩子”。

焦点集中在线粒体DNA到底含不含遗传物质这个很基本的科学事实。

中国医学科学院教授金磊说：“线粒体DNA不参加遗传，且与染色体DNA分开，因此这些婴儿不能称为转基因婴儿。”

北大医学部教授李本富则说这个还不能完全定论，它的份额很少，但是具体情况很复杂。

传媒因为这0.03%而认为这个事实“存在”，而研究者似乎迫于舆论压力坚决否认这0.03%的可能性。然而夹杂着一点夸张的习惯和些许对技术的恐惧，传媒监督了科学。

坚持认为这些婴儿依然称得上转基因婴儿的人，认为这条消息给人类社会尤其是伦理学界带来了“一级恐慌”。美国宾夕法尼亚洲大学的生物伦理中心主任Caplan说，“一堵被假定为永远不会被打破的墙开始倒了”。Caplan教授说：“这是一项改变遗传基因的治疗，转变的基因将会传给下一代。当你打算改变下一代的基因时，你需要比你的后代更加深思熟虑。”

卵子自身的缺陷是许多不孕症的根源(本刊资料)  

圣巴纳巴斯医学中心科恩说，他们的对手有两种不同水平的伦理：一种是你们为什么要做一些没有铁的证据证明它是可行的事情；另一种是不管怎样，你们是在玩弄自然。

而就伦理问题的反击目前似乎更关注基因技术的不成熟性。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临床教授Surrey 说，15个例子，对于得出一个相对正确的结论实在太少了，需要做上百个试验来验证它能给不孕妇女带来的好处。更重要的是，当消灭一个问题，你可能有创造了另外一个难题。“这额外的线粒体DNA也有在未来出现问题的可能性，那样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因为线粒体DNA是细胞能量的发电厂。”他说，“就像是加利福尼亚，当电力枯竭，所有的灯都灭掉了。”

还有一个现实问题：“富人基因”的浮现。克隆援助组织的决定克隆的孩子的父母为这项工作已经资助了30万英镑。这次15位“转基因”婴儿的父母们花费也都不菲，甚至因为各个国家基因政策不同，还形成了有此需求的顾客小规模的“基因旅游经济”。最先进的文明成果总是被社会的权势与财富阶层享受，而花费尤为巨大的生物技术，让这个世界潜藏着富人在身体上也可以傲视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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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基因婴儿”的“制造”过程

卵质移植是最新的生育技术，主要应用在卵子本身有问题的情况下。卵子有问题包括染色体异常，或者细胞质有缺陷，染色体异常在卵子的发育中是无法补救的，而细胞质问题则可能通过捐献者的卵子解决。

具体的过程就是抽取一个卵子内部的液体，科学上称为细胞质，注射到不孕妇女的卵子中，然后同精子结合，最后发育成胎儿。这个过程中细胞质发生转移，其中的线粒体DNA也会随之发生转移。 线粒体细胞质婴儿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