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资的自摸与十三不靠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郭大路 无忌妹妹 赵赵 月光琥珀 加菲 小资 陌生人 电子情 李阿飞 向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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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艾伦电影海报(现代出版社《钻石海报收藏》提供)

  我跟一个姑娘逛街,她刚刚租了一套房子,自己花钱装修了厕所,所以对家居类的产品兴趣正浓。那天,她想买的是日本木桶,就是早年间抗日战争的电影里偶尔会出现的鬼子洗澡用的木桶,她说洗澡泡着要比冲着舒服多了,可在租来的房子里安浴缸太不划算。

我记得林语堂说过,英国人用太阳伞和下午茶征服印度,日本人用刺刀征服中国,所以日本人总会被中国人打跑。当年,鬼子的生活方式可能没英国人那么值得炫耀,你看,美国人早把英国人打跑了,可他们要是有一个“殖民风格”的房子还挺自豪,日本人那时不可能在我们的乡野上拆掉炮楼摆上一溜儿木桶。

日本人被打跑了,可日本木桶要回来。我跟那姑娘说,木桶没问题,可你怎么才能钻进去,洗完之后怎么出来,所以你要配一个梯子。这样就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去美容中心来个木桶浴。姑娘说,shit美容中心,不过是公共浴池。谁会去那里!

那天那姑娘还看中了一件和服式的浴袍,花团锦簇,她说在家里洗完澡穿上这浴袍看书一定很舒服。必须说明,这姑娘酷爱看书,看的书如“费里尼笔记”、“高更在塔西提岛”、“余华的散文”等等,精通英语和法语,原来在一家很有名的化妆品公司上班,薪水不错,但她在28岁高龄时毅然辞职,当了个自由职业者。我对她充满敬意,但免不了说她“小资”,当然,她听了这个词一定会反唇相讥:“你才是小资呢。”

问题出在哪里?一群最坚持自己的个性、品位和生活方式的人被贴上了集体的标签?而且是个那么土那么老的标签。我们这个时代的新局面是--这是个外国人说的--历史首次成为世界性的历史,全球通讯网让我们明白过去的历史只是地方史的总和,过去5000年只不过给人类装配上成功迈入世界史所需要的精神与科技条件。在这样的背景下,或许网络精英们相信,办网站这活儿是5000年来人类头一次集合起来为世界史采取共同行动。在这样伟大的时刻,没有多少人跳出来说我是中产阶级我是“波波士”。

有一次,在公共汽车上,有个姑娘深情地说:我的愿望是去巴黎,在那里的林荫道上散步,周围的人都静下来--我由衷赞美这姑娘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们有一种与世界同步的幻觉,但这幻觉还没有强大到让我们以为北京就是巴黎,上海就是纽约,但也不妨碍我们做文化上的意淫。

“我个人喜欢记住的是斯坦因小姐的客厅,如果赶巧的话,在这里你可以一边喝着朗姆酒,让毕加索给你画像,读海明威的小说,听马蒂斯的胡说八道……1928年才来到巴黎的爱尔兰青年塞缪尔·贝克特被这里的生活惊呆了--20世纪20年代的巴黎,是青年人生活的好去处。”

以上是一位中国的年轻人在2001年写下的缅怀之辞,他向着“20年代的斯坦因小姐的客厅”抒情。你可以从“巴黎60年代的街头游行”中去寻找今日生活的意义,但不可能从《金光大道》和《艳阳天》里找到什么启迪,你也可以从80年代村上春树的小说里得到安慰,但很可能对《高山下的花环》、《芙蓉镇》感到不知所云。我相信,如果一个社会的现代文化是自发而且进步地从传统土壤中发展出来,那么现代与传统的决裂也不至于如此突兀。小资不是个经济现象而是文化现象,他们的文化根基都是移植过来的。没办法,我们的文化缺乏创造力和生命力。

我可以这样说--2001年来到北京的安徽青年被这里的生活惊呆了,你可以看盗版VCD的法国电影和伍迪·艾伦,去听地下摇滚把那里的瘦子错当成鲍勃·迪伦,去参加诗歌朗诵会并把那里的胖子误认为是金斯伯格,你还可以找到一家名叫“雕刻时光”的咖啡馆并把那里想象成巴黎的“两个烟屁”。

有一位也酷爱看书的姑娘,她的习惯是从家打车8公里前往“雕刻时光”读书,用她的话来说:“那里下午的阳光很好”。你可以从不少时髦杂志中知道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原来是学电影的,毕业后开了这小店,经常在店里放电影,店里还有不少书,你还会知道老板和老板娘的温馨爱情甚至知道老板娘养的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咖啡、艺术电影、书籍,这些符号是这家咖啡馆声名远扬的因素,一些外地来京的小资甚至把它当成“艺术青年会馆”。

两年前,有记者去采访这家店时就听说它要被拆掉,北京到处都在修马路盖高楼,这样要被拆掉的地方数不胜数,如今,风声更紧,致使许多人感叹这么好的“人造人文景观”行将消失。

几年前,北京东三环上的“真的咖啡”是小资的“瓦窑堡”,我在那里结识了个长发青年,他喝着“卡布其诺”,面前摊着个活页本,在那里写电影剧本。那个场景跟海明威在巴黎也差不太多,海明威喝的是葡萄酒,一升一升的喝,我们的青年艺术家不胜酒力,用甜腻腻的咖啡代之。他让我明白为什么“文学青年”这个词会被“小资”取代,没有把生活泛艺术化的能力,没有和精神生活同步的物质追求,他就是当年那个上班去白塔寺药店下班回家写作的王朔。

后来,“星巴克”开进北京,“真的咖啡”的老板知道干不过这家大连锁店,关门去也。长发青年则频繁出现在星巴克店,那里虽然不适合写剧本,但适合谈剧本,“往来无白丁,全是小白领”,衣着光鲜的顾客能满足我们对城市生活的幻觉。按理说,星巴克该是反“全球化”的目标之一,“真的咖啡”和“雕刻时光”的关门或拆掉,应该激起大家对星巴克的义愤,凭什么我们自己有点儿特色的地方关张,你兔崽子的店却开进了故宫?但实际情况是我们拥抱这类玩意,如同早年间市民阶层拥抱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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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不顺眼,百万富翁也不嫁;瞧着顺眼了,亿万富翁也嫁了。”这句名言好像是“小资师奶奶”三毛说的。三毛现在不行了,小资们把文化也当成消费品,三毛不时髦了就再不消费她,小资生怕自己有什么东西不知道,生怕自己知道的东西别人早知道。可是,这句关于婚姻的名言却清楚地勾勒出小资们对物质生活的复杂心态:小资最穷,他们挣的钱和他们想要的东西差得最多,他们精神先行物质匮乏,品位先行金钱匮乏。他们从外国小说外国电影里找到文化根基精神根基,可他们还不习惯从资本家那里找到经济根基。

有必要提起我认识的另一个姑娘,她原来在一家美国公司工作,天天抱怨她的老板给她气受,抱怨自己的薪水太低。过了些日子,她辞职了,在互联网上弄了块地方大谈爵士乐,她的自我介绍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辞职当成个事件来说,就跟多年前卫华从中央电视台辞职去弄摇滚乐似的。说实话,我反感这样的作秀,这姑娘分明是受不了等级制度,无法接受办公室哲学,根本升职无望,她接受的大学教育也不够她在大公司里混的,何必把自己弄得特洒脱的样子呢。小资身上混杂着革命无产者的气息,这跟80年代的文学青年、流浪歌手没什么两样。

一间脆弱的咖啡馆,这挺像今日小资的生活与精神状态,他们把那里弄得很廉价和精致,用书籍电影音乐把那里装点成个殿堂,咂摸着杯中的咖啡和自己的旧时光,身后如果有推土机的声音响起来,他们说:“走,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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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结队的小资

一般来说,小资喜欢以比较固定的团伙形式存在。要特立独行地过小资生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资大都爱读书,但不能在电话里和你的小资朋友直截了当地说:“才读了××的《×××》,想和你聊一下。”而应该说:“最近‘香积厨’解放碑分店开了,去搓一顿?”于是,你就可以在餐桌上从端上来的第一盘“水浒牛肉”说起,上天入地,最后不经意地把话题引到你最近读到的这本书上来。当然了,你的那些小资朋友也会不甘示弱,漫不经心地以巧妙的方式告诉你最近他也没虚度光阴,读了×××的《××》。就这样,酒香菜香里,隐隐有书香浮动其间,你们皆大欢喜,精神物质双丰收。

小资里头大概没有人敢说他不爱听音乐。关于音乐,我们的古圣先贤也说过:独乐乐不如同乐乐,所以更离不开交流。于是,酒吧或者某个音乐发烧友的试音室就成了酷爱音乐的小资们最喜欢的交流场所。有幸参加过这样的聚会,不过让我长进的却不是音乐本身,而是那些音乐家的“余韵”:比如克拉拉和勃拉姆斯、舒曼的三角恋爱;瓦格纳、彪罗、李斯特以及瓦格纳夫人那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还有老柴和梅克夫人之间,没有人说得清是友情多过爱情还是爱情多过友情,或者人家梅克夫人纯粹只是一个乐意倒贴钱的外国伯乐,等等等等。看他们说起这些事儿,那份捻熟和兴奋,跟我姥姥他们居委会那些老太太说起院子里的张家长李家短何其相似也。

但凡有时间,小资们也很喜欢出去游山玩水。今年除夕,在丽江,我就看见了空前的小资队伍。新世纪钟声快响起来的时候,整个丽江古城里,小资多如过江之鲫,三五成群,游走在古城的各个角落里,在四方街上狂舞,在酒吧里畅饮。清一色的,他们都是GTX或者NORTHFACE的冲锋衣裤,NIKKO或者BIGPACK的背囊;鞋嘛,在夜色里,没怎么看清楚,应该是和那些东西配套的吧。那一刻,我在想:如果碰巧有这些品牌的生产厂家或者代理公司的人也在丽江,他们一定会自我膨胀得昏死过去,醒过来以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盘算开个丽江分厂什么的。

看到这里,你们一定会说:你那会儿在丽江也是很可疑的人啊。是啊,我也小资,但是很自卑,我总觉得作为小资,我还很不入流,不过,我一直在努力,呵呵。

假劲儿

不,我确实不是“小资”。

当然你可以说这是“小资”的典型毛病:口是心非。但我确实不是。这只能怪“小资”被定义得范围过大,因为带贬义,所以脸上稍带狷狂的人很容易被划为“小资”。

但凡带“小”字的,听起来就极不舒服,“小家碧玉”、“小门小户”、“小肚鸡肠”、“小秘书”--真够没起子的。我跟这种词不搭界,我喜欢听“大女人”。

“小资”都是事逼的。比如早上起来一定要来个美式早餐,或一定要喝咖啡,一定要听某个歌手的某一首歌,一定要去“宜家”闲逛即使每回只买个把玻璃杯,一定要讲究牌子即使是挤出一身臭汗在“秀水”死不要脸侃价来的,一定要在路上开80迈悠哉游哉即使白白浪费了生命中的每一天--总之是非常讲求姿势的。

我不是“小资”,我亲手挣的一砖一瓦都是实实在在,没有一点虚的假的玩姿势的。有朋友挣了两万块钱,马上买了一对情侣表,两万块钱就在去款台这一条十几步的小路上没了。我真替他们着急,不错,这是浪漫的行为,但如果这是我男朋友,我百分之百跟他急了。一万块钱的表,说保值也保不了什么,自己每天戴着又担心掉了。不错“小资”们都戴牌子货虽然大部分是水货,但我一年四季手腕上全是各种招待会或者洋酒送的礼品表,我“小资”?不,我确实是农民。你们冤死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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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资”相比,我过于实际,有钱就分期付款给房和车,如果世上还有一人关心我的生死,那就是银行。我没有太多人爱,这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小资”能忍受的吗?真有这勇气吗?你们不过是在外边人五人六假装优质男女,大部分晚上回家脱光了睡的照样是父母的房吧?

倒希望有“小资”的假劲儿和轻闲劲儿,腾出时间来把自己搞得体面点儿假装也是社交界一分子时不常“放电”或“漏电”,但可惜真的没空。事情太多做不过来还要拿腔拿调?我是羡慕“小资”的,他们没什么大理想只不过想花枝招展每一天,他们没错,“打肿脸充胖子”至多算是脑子不好不能算人品有问题,对那样的状态我抱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态度,你们好好玩,我还要打工炒更跑腿为社会尽绵力呢。

我想,自己与所谓“小资”最大的差别在于,他们每天想的是如何维持这把“范儿”而不衰,我只想更高更快更强,他们是社会的装点,我只想做栋梁。

怎么就小资了?

自打我18岁以后就经常被人亲切或轻蔑地称呼为小资,却一直没搞懂小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杂志里对小资的解释叫人看着眼晕:环保,打车,上网,逛宜家,买盗版欧洲电影,没事儿进星巴克发呆,吃蔬菜沙拉和哈根达斯,面带微笑地嘲人和自嘲,定时去书店看话剧听音乐会,知道福科是男是女什么的干活,可以为情所困但绝不能让局势失控……

不好意思,这些标准于我就像上海裁缝量身定做的一样合体,我仿佛看到自己的脑袋上赫然刻着“小资”两字儿。上述结论叫我沮丧,而这又恰恰符合小资的另一判断标准--不愿承认自己是个小资。于是我愈发感到了难堪和沮丧,回忆自己究竟啥时候变成小资的。

第一次被扣帽子应该是在大二,那时候有个要好的师妹,大概算国内首批异性合租的典范,我搬去之前她与一个美籍华裔的男同学绝对清白地和睦共处,男孩回国后我顶替了他的空缺。师妹在11月的深夜里穿着宽大的男式毛衣、卡其布短裤和登山鞋出去泡吧,我就像怨妇一样等她回来才能安心入睡,12点以后平均每15分钟到四合院门口张望一次。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已经提早过着如今所谓的小资生活,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讲究精致的细节--用手编草帽做灯罩,在墙上有裂缝的地方贴电影海报,色调和谐的桌布和窗帘都是纯棉的,早市两块钱一大把的美丽雏菊能开半个月啊。那年学校的旱冰场换地板,师妹就自己找了一小三轮车拉了四麻袋人家不要的糙木头回来,我逃了三天课一块块拼起来,换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干完就倒在地上不能动了,可是非常有成就感。第二天晚上请了帮狐朋狗党来吃火锅,录音机里放着悠扬的卡彭特,草帽的投影在木地板上若隐若现,因为电力不足而昏黄的灯光很有朦胧美,不知谁说了一句:“小资,真他妈小资,除了这不太新鲜的羊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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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感到了羞愧,为了不新鲜的羊肉而非小资。

后来就越来越频繁地被各种人以各类口吻重复我是小资--喜欢肖邦是小资,喜欢张爱玲是小资,喜欢王家卫是小资,喜欢侯孝贤是小资,喜欢村上春树是小资,喜欢朱丽叶·比诺什是小资。连我某天穿着中式对襟大袄听骆玉笙的京韵大鼓摇头晃脑,都有人说:打倒你个臭小资。我我我,我怎么就小资了?

很郁闷地去找女友,她正在电脑面前迅速地由一个文学小青年成长为一个文学老青年,每天在论坛里生命不息灌水不止。她把小山般的脏衣服都塞在一个雅致的大竹筐里上面躺个胖乎乎的加菲猫,她把仰慕者送的香水百合插进厕所抽水马桶的水箱,因为没有合适的美丽花瓶。她冷笑着说别人的话跟你有P 关系,你觉得自己是农民就是农民是小资就是小资,孟京辉总喊着自己的戏剧要打破小资产阶级美梦,可他的观众大多数都是所谓小资,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你要为这个郁闷,只能说明你还够不上小资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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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为小资而听的音乐

[迈克尔·波顿]

据说在美国曾有过一项调查:女性独自洗澡时最喜欢听谁的歌曲。最后的调查结果是迈克尔·波顿。女的唱迈克尔·波顿的歌我只听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大学女生宿舍里。一个女孩耳朵里堵着随身听的耳机大声唱着走了调的“said I love you but I lied”;第二次是在出租汽车上。那个女司机听到有人点播这首歌后马上调大了收音机的音量跟唱。她唱得很字正腔圆。

[电影原声音乐]

电影史上记载:电影音乐的产生是为了掩盖放映影片时机器运转所产生的杂音,或是用来填补器材故障与换片的空档时间。在我的印象里,电影原声音乐在我身边频繁出现是从《燃情岁月》那部电影开始的。当时我认识的一个女孩专门在语音教室里把这套音乐录全,然后陪着掉了好几滴眼泪。接着她又收集到了《纯真年代》、《云中漫步》和《钢琴课》。制作精美的电影原声音乐在市场上出现时,那个女孩去了云南。她穿着一身少数民族回来后,我问她听不听《泰坦尼克号》的音乐。她很不屑地告诉我 :她正在听正统的苏格兰音乐。不过,听说她最近又在听《花样年华》了。

[爵士乐]

爵士乐的鼻祖之一路易斯·阿姆斯特朗曾经说过:“如果你一定要问什么是爵士乐,那你就永远也不会知道。”同样,什么是有爵士乐的生活?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也一样模糊。当然,一定要回答的话也有答案。村上春树式的回答是:“在清洁安静的酒吧,装有坚果的罐子,低沉的声音播放着M. J. Q的VENDOME。然后双份的威士忌加冰。”更通俗的回答是:一支好雪茄,一杯好马提尼酒,像詹姆斯·邦德那样镇定优雅地饮下马提尼的一刹那。

[New Age]

在网上一个有关New Age音乐的论坛里,曾有人提出一个问题:你最早听到的New Age音乐是什么?很多人的回答是:中央电视台《动物世界》的开始曲。更多人的回答是:Enigma。虽然当时不知道那是New Age音乐,但我的确也是从Enigma开始知道这种音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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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

[音乐剧]

与歌剧、尤其是所谓“正歌剧”相比,音乐剧有几大优点:短一点,唱的少一点,语言好懂一点。正统的音乐史把音乐剧的历史追溯到1728年的《乞丐歌剧》。但也许是因为音乐剧在发展初期身份太卑微,而且搀杂了许多低级娱乐成分,所以现在多数人表白自己喜欢的音乐剧其实是指20世纪60年代以后的音乐剧。在更多的人看来,音乐剧其实只意味着剧中的几首著名选曲。有一篇名为《怎么写一部音乐剧》的文章曾断言:创作音乐剧的首要秘诀是写一首容易上口的主题曲,然后在剧中不断反复。

[肖邦]

当年的回忆录中对肖邦的描述大多是:英俊、潇洒、才华出众、有很多年轻女学生、得了肺病、死得很早(不到40岁)。这有点像我从鲁迅的一篇文章里看到的旧时中国文人心目中的生活方式:由书童扶着赏一会儿梅,吐半口血。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肖邦很少创作大型作品,但这后来成了他的作品的优点之一。

[莫扎特]

不考虑教名等因素的话,莫扎特的全名是沃尔夫冈·阿玛迪厄斯·莫扎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其中的“沃尔夫冈”在德奥地区是一个极俗的名字,和我们这里的什么“刚”、“建国”之类差不多。比较有来历的是“阿玛迪厄斯”这部分。“Amadieu”是拉丁文,意思是“上帝的宠儿”。18、19世纪,莫扎特的音乐开始大行其道,当时欧洲沙龙里的淑女绅士都喜欢把莫扎特称为“Amadeus”或“Amadeo”,理由是这个名字的发音更甜润,更符合他们心目中莫扎特的音乐的感觉。如今能够准确发出“Amadeus”的音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好在“莫扎特”已经成了甜美、优雅、高贵的音乐的代名词。当然,发“Mozart”的音的时候要轻灵一些才对路,不能像德国人说的那么生硬。至于莫扎特的音乐究竟是什么样的,相比之下已经不那么重要:19世纪时就有科学家做过实验,证明莫扎特的音乐是最贴近人类心灵的音乐,因为他们发现莫扎特的音乐是所有古典音乐中最容易被原始部落的居民接受的。

我为什么叫做小资

写下这个标题,不禁就有些暗自得意。“难得有了个自吹自擂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呀。”接着就该轮到住在心里的那个叫做小资的家伙起哄了。它一边打着小鼓点,为自己的名字引起别人的注意感到自豪,一边打着小算盘,盘算着是编一个高潮迭起的个人历史来鼓吹自己,还是造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故事,或是用一通复杂深刻的哲学剖析来树立形象,比如用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白:“我为什么叫做小资?这是一个关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的问题。”

然而,真实的情况总是和人们的想象相差甚远,用目前小资界的流行偶像村上春树的话来说,那就是,现实生活的情节总是反高潮(Anticlimax)的,在某种高潮臆想的背后其实只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平淡无奇的草原。

我总是把很多事情都当作是在1996年发生的。“第一次用小资这个名字发表文章”这件事是不是确实发生在1996年,也只是个属于大概。

反正当时我和几个朋友在一份报纸上搞了个专门介绍唱片的版面,叫做音乐花园,每月一个整版,肆意吹捧、攻击、分析、曲解我们喜欢的和不喜欢的流行或摇滚唱片。由于一贯的拉帮结派作风和霸权意识,我们只找了少数几个人撰稿,这导致有一两个人一次得写好几篇唱片评论,但又为了营造出百花齐放的假象,就不得不一个人要用好几个不同的笔名。恰好,我天生是个起名狂,每次给自己取笔名时绞尽脑汁的快感甚至可能超过了挖苦某张唱片的快感。回想起来,那实在是件有趣的差事。

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用“小资”这个名字发表的那篇文章是说王菲的唱片《菲靡靡之音》,大意是说我从来不太喜欢邓丽君的歌,所以对王菲翻唱邓的歌也没什么兴趣,但文章结尾处却忍不住赞扬了一下唱片封底上王菲的造型,尤其是她在裸露的修长的腿上划着丝袜线的姿态,实在是“令人怦然心动”。这最后六个字一时成了朋友们的美谈,纷纷发出“啧啧”之声,并称赞道“这可真够小资的哇”。当时我就为小资这个名字狠狠地美了一回。

这样说来,我给自己取了个这样的笔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不过有点担心别人看自己那样的文字会嘲笑说“你怎么写得这样小资呀”,就干脆来个“本来就是小资写的呀”,哼哼,这样无话可说了吧。

毕竟,那是上个世纪90年代中叶的事。那时,“小资”这个称呼还是带有贬义色彩的,所以明目张胆地说“我是小资”多少有些自嘲的意思。哪知一晃就过了这么若干年,如今“小资”这个词似乎很有些时髦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呀。一不小心,什么挪威的森林呐,什么咖啡馆呐,什么爵士蓝调呐,什么岩井俊二呐,这些玩意一下子都成了备受欢迎的词语,这就有点像当年大伙儿一起鼓吹摇滚乐的情形吧。可惜当年互联网还不怎么普及,不像现在,什么事只要一沾上它总是会风靡得一塌糊涂的。我想,小资变得和流行感冒一样厉害多半也和INTERNET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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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谓“小资”到底是种什么东西呢?

我最讨厌的答案是“小资是一种生活方式”,尤其是某个叫做“小资生活”网站里展示的那种被某些物质包围的境况,简直让人大倒胃口。而我自己最喜欢的解释有两个:一个来自我对中学历史课的记忆,记得历史教材在写到大革命失败之后,“还站在革命阵营里的除了工人阶级、农民阶级之外,还有的就是小资产阶级”;另一个解释是金山词霸里的:“小资产阶级,占有少量生产资料,自己劳动,一般不剥削别人的阶级。”

所以,最经典的诠释总是那些严肃得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定义。这和事情的真相通常都不太有趣的道理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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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星巴克”就是19世纪末的“煎饼磨坊”(文京生 摄/BizFoto)  

从来就不是小资

从根本上我是向往小资生活的,无论如何那会是比较接近幸福的一种状态。然而做小资需要很多先天和后天的条件,这些条件对我来说,并不遥远,但难以接近。

坐在写字楼中,我可以为自己所拥有的很多东西沾沾自喜。比如说我可以因为自己是PKU而不是三流杂牌学校的学生而去嘲笑别人,也可以因为自己看得懂法语电影而不是央视的《笑傲江湖》去嘲笑别人,还可以因为自己看的书是原著的托马斯曼而不是心灵鸡汤去嘲笑别人,更可以因为自己听的音乐是马勒而不是谢晓东去嘲笑别人。觉得自己比别人优越是挺容易也挺快乐的一件事,可是要这样做的时候,有太多的事情,我不能忘记。

我忘不了我的爷爷奶奶80岁了还要来回走半个小时的山路去挑一桶水;我也忘不了我的1947年参加革命的姥姥姥爷每个月只拿一百多元的退休工资,请他们吃一次基围虾他们就心疼了半年,我忘不了四川老家的堂弟堂妹,交不起几十块钱的书本费,辍学出去打工,每天工作14个小时,还要被老板克扣工资;我也忘不了我的表弟,在东北冬天零下30度的清晨,骑着车从报纸批发点批发报纸,送到各个零售的报摊,然后再去上学。我知道并看见,在我长大的那个城市中,下岗的工人们在菜市场捡白菜帮和葱叶,人力车夫在雪天里拉着人跑遍全城才不过3块钱。我一点都不认为我和他们在智力上的差别大到了可以令生活如此不同的地步,每当我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成为一个小资,并且深为自己有成为小资的可能而惭愧。

坐在写字楼中,我环顾我的周围。按照大多数人的看法,这里应该是盛产小资的地方,然而我也不这么认为。我身边的人,上网不过是一份工作,打车通常偶一为之,逛宜家的时候他们会嚷嚷着太贵了,工作午餐一般是大家AA去个实惠的饭馆。这样的环境相对于其他的地方,其实也是弥漫着某些奢侈的味道的,然而很生活,让人觉得真实而踏实。所以有很多时候我怀疑小资的姿态,因为我并不觉得我身边的人,层次低得不配做一个小资。

其实最像人们定义的小资的人,无论从经济学还是社会学的角度来看,都不成其为小资。小资就像一个大口袋,装进了太多的东西,无法命名,就马虎地贴上了个标签,那感觉就像早些年带点洋味的东西都贴着Made in USA一样。Made in USA,我并不反对,但如果带了Made in USA的标签就要把伪劣产品卖个天价的话,我想我有拒绝的权利。从来我就不是一个小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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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城市里我过着一种非常不潇洒的生活。早上6点钟从床上爬起来,梳头洗脸,时间充裕的话向脸上涂上一些“强生”,嘴上涂上一些“曼秀雷敦”。然后我会背上我的大书包,从6楼跑下来,走15分钟土路到路口,和百多号人一起等车。在5分钟到45分钟之内,会开来一辆轰隆轰隆的公交车,然后我会在人流中自主不自主地被卷入车厢,之后就是漫长的汽车出站、汽车进站、前方道路阻塞。从汽车中出来,我就又钻到了地下,在一片庄园汉堡的味道中浸润半个小时,再以飞毛腿的速度向写字楼狂奔。

当然,情况并不总是这样。比如有的时候我也能够在公车或地铁上找到座位,然后我就会从大书包中掏出砖头一样重的外语书,装模做样的看上一会儿。其实这年头小资的人都不学外语了。上新东方,那是对世俗的屈服;看新概念,那更是不屑一顾。这年头的小资上学时都不用功读书来着,他们总是莫名其妙地考上了名牌大学,迷茫着毕了业拿了文凭,很堕落的当了白领,然后觉得生活是一袭华丽的袍子但缀满了跳蚤,百无聊赖但又自得其乐的高尚着。这就是我对小资的理解,当然不排除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心理,因为我总是做不成小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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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阿的油画《煎饼磨坊》,19世纪的这家咖啡馆挤满了画家、学生、评论家、办杂志的人  

小资喝红酒

这是一个非常小资的故事,对于听的人来说,无论小资,还是非小资,肯定有益。

有一次,一群小资在三里屯某个酒吧相遇,确切地说他们是十个人。春寒料峭,一个小资围着白颜色围巾;另一个戴着黑帽子;第三个小资的帽子有一半是黑色;第四个居然没有帽子,也没有头发;第五个留着既不黄又不黑的胡子;第六个留着很黑亮的长发,女士一样扎着马尾;第七个也是长发,不过是黄色的,确切地说是棕色的;第八个穿着白色风衣;第九个是满腮的胡子;第十个嘴上什么也没有,因为她是女的。

故事发生在复活节前几天,白围巾说:“我尊敬的老朋友们,复活节快到了,让我们复活节聚会吧。”其他小资纷纷点头,一致同意。

复活节是一年中的大节日,他们决定,在复活节前夜,都去土城北面的黄亭子酒吧,热闹热闹,因为调频33点33老是播出黄亭子酒吧复活节前夜免费提供场地的撩人广告,酒水自带。所以大家聚会,要人人有份,自带酒水,白酒不要,啤酒更不要,只允许红酒出入。每个人带一酒壶红酒去,他们有为他们准备的大酒坛子。

“这是个好主意,我们要好好热闹热闹。”众小资说道,然后高高兴兴回家去。

前夜来了,白围巾在家里找到银质大酒壶。这个酒壶很精美,上面画着洁白的花。在灌满酒之前,他把酒壶洗得非常干净,擦了好几遍。他想,“十壶红酒很多很多,喝醉了怎么办?再说,九壶酒也很多好多,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酒倒进这个大坛子里,谁会注意别人的酒壶里是不是有酒呢?”这么一想,他把自己的壶里装上了水。

天色已经很黑了,白围巾先来到黄亭子,迎接其他小资的到来。在众人的一片咯咯笑声中,十个酒壶里装的东西统统倒进那口大酒坛子里。然后,把那个大坛子放在暖气旁,众人开始急切地要过过酒瘾,尝尝红酒的味道,还有人竟然说要暖暖身子。

最后,那个白围巾把大酒坛的塞子拔掉,倒满杯子。然后,老朋友们快活地举起杯子,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不必奇怪!里面装的全都是水,没有一滴酒。

一刹那间,他们面面相觑。很快,他们鸦雀无声,一声不吭,又纷纷举起杯子。

他们喝了一夜,直喝得大酒坛子空空如也,直喝得复活节当天天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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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资的自摸与十三不靠13

小资必读书

史努比漫画

你总要看点漫画吧。你总要看《小王子》或《蜡笔小新》或《丁丁》吧,你在那里看到幻想和忧伤,用一种撒娇的方式表达你对成人世界的拒绝和不适。

但我们习惯于把我们看的这些肤浅的东西赋予更高的意义,史努比于是被定义为“一只人文主义的狗”--“它代表着人类永恒的困境,梦想与现实的冲突。这只倔强富有个性的狗,如此坚决地拒绝承认自己作为狗的身份……舒尔茨把本应从属于一位热爱幻想的少年的品质,注入了一只狗体内,于是这只狗获得了罕见的生命力。”一个网站名叫“小资生活”的频道里可以看到这样的评述。

《挪威的森林》:

“那是1986年秋天,村上春树在南欧踽踽独行。在雅典的一家小旅馆里,他开始写《挪威的森林》。村上怀着像菲茨杰拉德一样了不起的雄心,幻想自己坐在波音747客机上,俯视60年代的青春、性的自由与享乐。他自信能很好地把握这篇小说,因为他自信理解这段纯真可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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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一本小资的大众读物。从十多年前开始在校园中流行,至今日出版“全译本”。据称,日本曾经流行的是:如果你喜欢一个女孩子,那就送一本《挪威的森林》给她。而村上春树喜欢的爵士乐,小说中提到的古典音乐曲目又是唱片业中一个小小的品种,作家的名字几乎成为商标,他在欧洲的游历过程激发了无数仰慕。

杜拉斯

“经过了那些地方,那些带着法国殖民地色彩的小城。你说,你看,那么安全,没有你想象的地雷和炸弹,除了那些在越南街头乞讨的,被地雷炸没了胳膊和大腿的乞丐们。我说那些炸没了腿和胳膊的乞丐们真可怜,也叫人害怕。你说我们去柬埔寨吧。柬埔寨?我说。对啊,柬埔寨,你不是要把印度支那走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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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俊娜的油画因其资产阶级情调而成为很好的装饰品  

嘿,我说,别以为你读的是杜拉斯的小说,这是一个中国的文艺青年在2001年发表的游记。

西贡而不是胡志明市、湄公河轮渡、沙沥,这些杜拉斯小说中描绘过的地方变得有魅力。而杜拉斯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说话方式也让如安妮宝贝这样的网络作家发扬光大。

《流动的圣节》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因为巴黎是一个流动的圣节。”

“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午后的阳光越过我肩头照进来,我在笔记簿上写着。侍者给我端来一杯牛奶咖啡,等咖啡凉了,我喝下半杯,放在桌上,继续写着……以后有的是日子,可以每天写一点。其他的事都无关紧要。”

“巴黎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而我们很年轻,这里什么都不简单,甚至贫穷、意外所得的钱财、月光、是与非,以及那在月光下睡在你身边的人的呼吸,都不简单。”

我们在这本书里忽略了死亡的气息,只愿意记住巴黎、阳光和写作,这本书自20年前就激励中国的文学青年,如今则激励所有有表达欲的人。

奥威尔

我们像《动物农场》那样熟悉自己的生活,像《1984》那样怀疑未来。我们被告知,现在是“意识形态终结”或“历史的终结”的时期,所以我们可以停止更深入的思考,谢绝更理性的追问。我们以为米兰·昆德拉的几个小说就能把什么东西“解构”了呢,可屁也没有,我们只不过记住了几句俏皮话,如“人人平等,但有人是高人一等的平等”。

卡尔维诺

读书的过程中不缺乏“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王小波就像朱元璋,他把卡尔维诺吹上了天,结果诸多相信王小波的读者便四处打听:“你家有卡尔维诺吗?”等看了这人的作品,觉得也不过,唉……

卡尔维诺热,并不是只因为王小波推崇这个作家,还因为卡尔维诺的书并不好找。找到它买到它甚至比读到它还显得有本领有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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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资的电影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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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灿烂的日子》

姜文用王朔的故事对60年代的中国孩子进行了青春终结。这样的故事让70年代出生的中国城市孩子同样兴奋。马小军和他的同伴们如同热铁皮上的猫,无法停留,无处驻足,心怀伟大理想但终究无法实现。马小军想从水中爬到岸上,每每接近岸边,就有一条腿将他踹回水里,在优美的《乡村骑士》间奏曲声中,马小军一次次徒劳的努力……这才是小资们要面对的现实生活的象征。

《情书》

一个藤井树和另一个藤井树的故事。导演岩井俊二坦白说《情书》的创作缘起是小说《挪威的森林》。“1994年,我开始愁眉苦脸地酝酿下一部作品。我已经30岁,打算趁自己还拖着青春时代记忆尾巴的时候拍一部类似青春片的东西,一部让全日本少男少女流干眼泪的,能留在人们记忆中的漂亮东西。”一部100%的恋爱电影,主题关于生与死。《追忆似水年华》,少年爱情,借书卡上的素描……这些细节都构成小资喜好的标志。

王家卫

好多小资心中不无自恋地将自己比喻成《阿飞正传》里的无脚鸟:“这种鸟没有脚,只能不停地飞,它一生中只落地一次,那就是它死的时候。”对于较为本土化的导演,小资们推崇王家卫。在他的电影里充斥了许多小资偶像。“村上春树味十足的台词,魔幻现实主义、意识流解构加后现代文艺腔作风、MTV似的恍惚镜头,街头流行的酷表情、古龙似的醒世格言,浓浓的怀旧情调。”王家卫的电影,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谶语,又反过来还给生活本身。莫文尉的癔症、李嘉欣的恋物癖(《堕落天使》)、林青霞的人格分裂(《东邪西毒》)、王菲的偷窥狂(《重庆森林》)、梁朝伟的抑郁症(《花样年华》)这里面有多少是小资尚未发作的隐形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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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1995》

你可以把《刺激1995》当作是现代版的《基督山伯爵》,情节无懈可击,色调细腻冷峻,演员阵容强劲。一位小资看完这部电影后的感叹是:“我要像安迪那么牛B。”这是少有的小资喜欢的纯正美国味道的电影:被诬陷的银行家安迪进了监狱,饱受折磨,最后他成功地逃出监狱。“希望,自由,友谊,智慧”是电影的主题,对小资来说,是难得的励志电影。

《猜火车》

“选择生命,选择工作,选择终身职业,选择家庭,选择他妈的大电视,选择洗衣机,选择汽车,选择CD机,选择健康,选择胆固醇和牙医保险,选择楼宇按揭,选择买第一所房子,选择你的朋友,选择分期付款的三件头西装,星期天傻乎乎收看无聊电视,边看边吃零食,选择苟延残喘,选择在老人院尿床,在像你一样的狗男女面前丢脸,选择将来,选择生命……”

这是《猜火车》的片头以及片尾独白,“青头”兄弟背叛了朋友,决心投奔平庸而正常的中产阶级生活,告别苏格兰最肮脏的厕所,告别磕药,告别放荡的青葱时代。青头汇入了模糊的人群之中,与没有面孔的人们融为一体、消失不见了,因为他破烂不堪的青春时代已告一段落,这是他的幸运,也是悲哀。

基斯洛夫斯基

基斯洛夫斯基的天鹅之歌是《蓝》,《白》、《红》。“我即使会讲人间各种话,甚至于天使的话,如果没有爱,我的话就像吵闹的锣和响亮的钹一样。我即使有讲道的才能,有各种知识能够洞悉各种奥秘,甚至有坚强的信心能够移山倒海,如果没有爱,就算不了什么。爱是坚韧的、仁慈的;有爱就不嫉妒、不自夸、不骄傲。爱能包容一切,对一切有信心,对一切有盼望,能忍受一切。爱是永恒的。讲道的才能是暂时的;讲灵语的恩赐总有一天会终止;知识也会成为过去;信心、盼望和爱,这三样是永存的,而其中最重要的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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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能力,爱的自由,爱的伦理,是基斯洛夫斯基要讲述的。

《云上的日子》

1995年,《云上的日子》问世。当时表明安东尼奥尼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允许他结构一部完整的长片巨制,借助四个故事的主题堆积的方式,对安东尼奥尼对自己一向关注的各个主题进行一次总结性地阐述。影片仍然呈现出安东尼奥尼当年的风采,无论是哲学主题的挖掘,还是影像精美严谨的构成,都显示出一代大师风范。云上的日子不是虚无的:没有结果的一见钟情,情无归处--所有的心事都被大师说出。

(图片均为本刊资料) 星巴克小资产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