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艺妓和小宝贝儿之间的森万里子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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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的诞生

80年代后期的时候,森万里子还只是日本的一名普通模特。后来她去伦敦和纽约的艺术学校,开始艺术家的生涯。今天,人们对她和她的艺术作品已经有极高的评价:如果说亚洲艺术以后将取代美国艺术中心的地位,就像美国当初取代欧洲的话,那么森万里子将是领路人。安迪·沃霍尔博物馆主管Thomas Sokolowski说她“介于艺妓和小宝贝儿之间”。

森万里子在日本学的是时尚设计,又在纽约呆了几年,她深谙流行的真谛,从而能游刃有余地解构流行。她的代表作之一是创作于1996年的《明星的诞生》。她使用计算机图像合成技术,把自己天衣无缝地置于一个奇妙的场景里,而且将她变成了人造物的样子,整个看起来像硕大的塑料流行明星娃娃。这张照片被放在一个灯箱里(就是广告最常用的那种灯箱),特殊的三维立体效果更给予它独特的照明效果。伴随图像的是森万里子本人创作并演唱的流行歌曲。歌曲的出现无疑会加深观者对这个吸引人、但怎么看怎么假的形象的感观。《明星的诞生》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当今社会流行文化的所谓载体——明星是多么的苍白、虚假和可笑,他们完全是人工包装后生产出来的产品,是物化的结果。《明星的诞生》还曾出现在2000年上海双年展上。

对物化的揭露并不表明森万里子对物质的彻底否定。在一次采访中她说到:“现在一切事物都被看成物质化。人类有躯体和物质化存在,但它同时是精神性的。我们需要关心它们两者之间的平衡。”

温柔地亲吻世界

森万里子的作品中反映出东西方文化的双重影响。她把现代技术和媒介与过去的精神及传统很好地结合在一起。这一点在多媒体装置作品《涅槃》中体现得很明显。《涅槃》是森万里子最复杂的作品。她使用了印有照片的四个巨大玻璃板,装配了光纤电缆的丙烯酸的莲花座——电缆连接着一个日光转换装置和三维影像。整个作品要传达的是在写作和教授佛教哲学及宗教时体会到了情感、智慧和轻灵的状态。四幅大照片,《爱之熵》(1966)、《燃烧的欲望》(1996~1998)、《水之镜》(1996~1998)和《净土》(1996~1998)分别象征了世界中四种基本元素空气、火、水和土地。它们被戏剧性地放置在世界不同的位置:美国亚力桑那的沙漠、亚洲的戈壁滩、法国的massif洞穴和以色列的死海。在《燃烧的欲望》中,森万里子变换成四只手的菩萨的模样,坐在放于戈壁滩的莲花座上,四周环绕着七彩光环,下面是四张她坐在火焰里的图片,整个作品看起来非常美。

森万里子并不是一个佛教徒,她是想通过《涅槃》传达出一种想法,即把高科技和远东的精神哲学联合起来,创造出一个更好的社会。

《海市蜃楼》所用的媒介与《涅槃》相似,同样是影像作品和印有照片的玻璃。不停播放的影像作品长5分钟,伴随的声音是森万里子创作并演唱的歌。和催眠似的歌曲相呼应,森万里子也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她穿了件银色的乙烯基衣服,还有一对闪闪发光的聚氨酯翅膀,眼睛里还带了特制的隐形眼镜,放出银色的光,看起来像从其他星球来的生物。她手里拿一个直径12厘米的水晶球,或是慢慢地从一只手转到另一只手,或是举到脸前,或是温柔地亲吻它,然后她的头向后仰,痴迷地闭上眼,把水晶球放在骨盆处。影像的拍摄地是大阪机场,它带来了很大的随机性。当艺术家摩挲水晶球时,游客从背景走过——它是全球化最常用的象征物。在一些瞬间,界定人们生活的标准被这个小小的视觉世界呈现的多样性和可能性代替。森万里子解释道:“我喜欢水晶球使事物复原的能力,在这个世纪里我们已经失去了神圣感。我们必须为下个世纪创造和谐与和平。”

从女性的角度幻想男性的想象

森万里子把自己当作作品中的中心形象,延续了辛迪·舍曼开创的以表演为基础的艺术路线。但不同的是,森万里子借用了大量传统符号。有评论说森万里子的作品是“从女性的角度幻想男性的想象”。她使用了使广告大为成功的技术。从广告的主要诉求对象看,这些技术确实和满足男性的想象有关。不过森万里子使用它们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有评论家打比喻说,这就好比她把自己打扮成日本的上班女郎,然后在马路上为办公室的男同事端茶倒水。从表面看她遵守了男性社会指定的行为规则,但由于特定的场合使得行为被强化,它的不合理被凸现出来,从而提醒人们去思考男女两性之间不平等的关系。

森万里子令人惊奇的伪装展示了对文化边界和历史时空的超越,创造了复杂的、让人耳目一新的梦境,改变了我们对此时此地的感受,为明天的世界提供了一副可能出现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