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抛舍的一切

（文 / 王星）

2000年年底，U2乐队在曼哈顿一处废弃的仓库外(本刊资料)  

2001年2月21日晚，第43届格莱美奖颁奖典礼在美国洛杉矶Stables中心举行。U2乐队凭新专辑《你不能抛舍的一切(All That You Can't Leave Behind)》获得“年度最佳唱片奖”，凭新专辑中的《美丽的一天(Beautiful Day)》获“年度最佳歌曲奖”，他们同时还获得了本年度“最佳摇滚组合奖”。当晚，U2乐队在颁奖舞台上兴奋地高喊：“今晚是我们的天下！”在此之前，U2刚刚被《滚石》杂志评为2000年年度乐队，并在《滚石》音乐奖读者评选的“最受欢迎复出奖(Most Welcome Comeback)”的提名中位居第一。

2000年3月时，新专辑《你不能抛舍的一切》还在制作之中。当时U2乐队的主唱Bono告诉《滚石》杂志的记者：“我喜欢pop音乐里那种纯粹的欢乐(joy)。创作狂热的、振奋人心的音乐是世上最困难的事。我们太容易屈服于感伤的布鲁斯。假如我们不小心，会让全世界流满鲜血。我们在80年代的音乐的魅力在于它时常爆发出来的狂热——虽然这种狂热有时会显得有些粗鲁。‘幸福(happiness)’算不了什么。它不过表示你摆脱了一场头痛。‘欢乐’是另一回事。……80年代时我们的音乐可能是狂热的，但并不真正性感。如今我们做到了既狂热又性感。”

2000年年底，《你不能抛舍的一切》已接近制作完成。专辑的标题取自其中的歌曲《向前走(Walk On)》。选定这个标题即使在乐队内部也很有争议。除Bono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标题太长，不便于记忆，“不适合印在T恤衫上”。更重要的是，这个标题过于隐晦。U2的吉他手Edge的评论是“我们本想制作一张有关生命中的爱与活力的更欢乐一些的专辑。完成后的专辑里确实有这些因素，但也夹杂了另一些东西——一些在录音过程里我几乎没有注意到时渗透进去的东西。如果这张专辑的主题是‘回归本质’，那么我想‘死亡’才是生命中最终不可逃避的事实。”至于他们如何最后决定把更单纯也更明朗的《狂野宝贝(Wild Honey)》也加入专辑之中，贝司手亚当·克雷顿(Adam Clayton)回忆道：“我们意识到这是情绪最高昂的一首歌。我们必须把它加到专辑里，以免听众跳楼自杀。”

《你不能抛舍的一切》中最受好评的歌曲之一是《无法自拔(Stuck in a Moment You Can't Get Out Of)》。歌曲描述了发生在某个自杀者与他愤怒的朋友之间的一场争论。Bono一直在公开场合避免谈论这首歌曲。但在厄文广场举行的新专辑推广演唱会上，Bono首次平静地向听众介绍：“这是一首有关友谊的歌曲，献给一个好朋友：迈克尔·哈金斯。”1997年11月，澳大利亚摇滚歌星、INXS乐队主唱迈克尔·哈金斯在悉尼一家饭店的房间里因窒息死亡。曾和哈金斯一起在法国居住了两年的Bono相信哈金斯死于自杀。Bono表示“我记得当时的感觉首先是压倒一切的负罪感，然后是愤怒，最后是烦躁。我觉得我能给予他的最大尊重就是不为此写出什么愚蠢到他妈的哭哭啼啼的歌曲，所以我创作了一段篇幅不大、充斥着脏话的对话，就像当面扇他耳光一样。”

哈金斯的自杀并不是Bono或U2乐队不能舍弃的惟一东西。2000年12月里寒冷的一天，U2乐队来到曼哈顿一处废旧仓库为新专辑拍摄宣传用的照片。拍摄间隙里，乐队成员分别回忆起当年刚接触摇滚乐时的经历。亚当想起了自由、蓝色牛仔裤、草药、加里福尼亚女人与很多很多的牛仔靴。Edge想到的是：“我第一次是与一支民谣乐队合作，挣了10英镑。负责乐队的那个家伙给了我一个很实在的忠告。他说：‘如果你能编凑一组乡村歌曲，你就可以一周工作七个晚上。记住：摇滚乐挣不到钱。’”

为了宣传新专辑，U2同意了一些他们以前反感的演出，比如在电视上与小型俱乐部里表演。厄文广场的演唱会就是其中一场。这场演唱会将以新专辑里的畅销曲《美丽的一天》开始。《美丽的一天》在录制时曾有一场风波：Edge想在歌曲中加入一段U2早期录音中常见的吉他即兴反复乐段，但立即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Bono担心这段吉他会因为过于经典而给人留下U2乐队接受录音公司“炒作”的印象。事实上，Bono很希望把他们那首带有印度-凯尔特风格的歌曲《漂浮(Levitate)》加入专辑“我厌烦了听人们说我们又找回了自己的根源，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根源。”不过，具讽刺意味的是，《你不能抛舍的一切》获得多方好评恰好是因为许多乐评人相信他们从中听到了昔日的U2。

接下来就回到了格莱美奖热闹的颁奖仪式。除U2以外，斯迪利-丹等老牌乐队也在此次颁奖典礼上风光了一番。老乐队似乎也成了观众无法抛舍的东西。Bono曾经以过来人的身份向《滚石》的记者提出过一个有点离题的问题：“你有孩子吗？”得到否定的回答后，Bono说：“你挺幸运。我的孩子很可爱。不过要在家里与工作上同时成为讨人喜欢的角色不是件容易的事。女孩都很狡猾。当我的女孩长久地吻我的嘴唇时，我以为这是因为她爱我；事后我才发现：她是在试探我有没有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