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者来信(130)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岳东美 李复 尹继善 田文镜 胡安东)
与洛阳类似的城市很多,在丧失了再次崛起的机会以后,这种城市的求生欲望变得更加强烈,它的挣扎也带了更多的悲壮色彩。毕竟,在赢家通吃的新游戏规则下,能找到的机会不会太多。
成都 岳东美
市场不是挡箭牌
“春运时期铁路票价要上浮20%~30%”,很多人听了,发发牢骚也就认了;苦了一年的人谁不向往着除夕的年夜饭,想着老家的前街后巷乡音土语。回家是必需的,能买到票就不错了。我们不去计较别人是否在发国难财;因为节日是要快乐的,而快乐越来越不容易。但最近铁道部某长官的谈话,打消了我仅存的一点自欺欺人的快乐。
“涨价不为多赚钱”,这位大人说,“现在铁路上跑的多是内燃机车,2000年油料涨价,全国铁路多支出几十个亿,客票价格没有上涨。这次之所以局部调价,目的是通过价格杠杆,调整客流高度不平衡,防止过于超员和拥挤。不仅不赚,铁路春运还会遭受重大损失:客运挤了货运,现在货运多赚钱?”最经典的是这位领导希望“正确认识垄断”,“如果不是一个铁路,是14个铁路,这次春运高峰期14个铁路局就都涨价了……应该说,目前的中国铁路,还是把社会效益放在了首位……有些人由于习惯心理,只希望商品降价,听到涨价就心烦。铁路毕竟是企业,将来完全市场化了,火车票无论涨价还是降价,人们都会习以为常。”
那有什么依据说“14家铁路局都会涨价”,“运人不如运货赚得快”(尽管人也是被当货来运的),“这是市场化的价格杠杆”?我的困惑是:这位领导对垄断是不是也习以为常?垄断就是垄断,不要拿市场当挡箭牌。调价要依《价格法》,同样被指为垄断的电信业给我补上了这一课;信息产业部总共搞了五次座谈一次听证;为什么铁道部说涨就涨呢?说“人民铁路为人民”,作为公益部门为什么只让有钱人上车?将价格杠杆市场调节,为什么不提开放竞争?价格杠杆决不是“只此一家必无分号”的账单!
我承认转型是痛苦而艰巨的,但有关人员还是先学一点市场理论吧,破除垄断从扫盲开始。
上海 李复
文物复制的权利
1月8日,有媒体报道说复制的越王勾践剑将落户浙江博物馆。本来,这是复制者免费赠送的宣传行为,不料,却为自己惹了麻烦。
1月10日,湖北省博物馆馆长陈中行约见多家媒体,认为复制越王勾践剑涉嫌违法。陈中行宣称:作为越王勾践剑的惟一收藏单位,迄今为止鄂博没有向任何单位或个人提供复制越王勾践剑所需的样品、模具和技术资料,也没有委托任何单位或个人复制越王勾践剑。他说:“我的观点很明确,克隆这把2500年前的剑无异于一起特大的假冒伪劣事件。”
更严重的是,上海市公安局枪支管理科的同志说,开刃的剑属于管制刀具,不仅购买人必须经公安机关批准,核发购买证与佩带证后方能购买,而且其生产也必须经公安部门的严格控制,只有申领到公安机关的特别证明后方可生产。
毫无疑问,复制越王勾践剑是为了挣钱,9600元的全国统一价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花的起。但是,说到没有权利复制文物,这件事情的发起者李风很不以为然,他说:“我不认为复制越王勾践剑有什么错误。我不明白,为什么1965年出土至今整整35年,如此精美绝伦的旷世名剑竟一直静悄悄地躺在鄂博,无人问津。他们不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反倒抱着金饭碗叫穷,连馆藏文物都保护不好,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三道四?”
尽管很多同行支持陈中行,但绍兴博物馆馆长陶宏很赞赏合法复制文物的行为,认为这是博物馆走向市场的途径之一。陶宏觉得文保事业需要炒作,“我认为局限于学术研究的范围保护文物意义不大。我甚至想,能否与有实力的企业联合,将绍兴众多的文物古玩大批复制,推向市场。据我所了解有许多企业与金融机构就很乐意把这些复制品摆放在会客室里,以提升企业形象。”
其实,全国和李风有类似想法的人很多,希望能在家里摆上一件像样的文物复制品的人更多。但是,有谁会真的拿一把复制的越王勾践宝剑去银行砍人呢?
南京 尹继善
死亡的大多数
春节前,在山西一个煤矿打工的侄子回家顺路来看我,20多岁的精壮小伙子趴在饭桌上大哭,理由很简单,和他同村一块去打工的两个年轻人埋在了山西的煤矿里,再也回不来了。
据说,水利部的一位同志收集了全国2000年煤矿工人的死亡记录,超过5000起。
我尽自己的努力在郑州给侄子找了份商场送货的活,但侄子的同乡们过完年以后依旧去山西挖煤了。经济学家们这样描述类似的遭遇:历史上积累的诸多问题以及转轨的艰难,意味着至少在相当一段时期内,中国劳动力的供给仍将远远大于需求,就像诺贝尔奖得主刘易斯所说的那样,存在着弹性无穷大的劳动力供给。而只要劳动力供过于求的局面不改变,则那些危险的、对人体有害乃至有生命危险的工作就仍然会有许多人愿意去做,一些不法的矿山企业就有可能存在。这样,矿工非正常死亡的事故就难以从根本上消除。
郑州 田文镜
县长的“沙漠王子”
我所在这座城市旁边有个贫困县,四周日渐被干旱包围,报纸、电视时不时点它是沙尘暴的罪魁祸首。有一天,上面的领导下乡调研工作,县长开车到他的地界迎候。不料两支车队一比,可吓白了县长那张小脸,因为他带来的车队要比上面的车队豪华出好几个层面,尤其是那辆扎眼的“沙漠公爵”,在沙丘阳光作用下,显得非常尴尬和不合时宜,好在领导毕竟有修养让县长躲过一劫。但晚上喝“接风酒”时,县长秘书一高兴便又对上面来的司机旧话重提。他说县长今日那辆“沙漠公爵”实际上是向公安局长借的,他自己那辆最新款的4700型“沙漠王子”正给某经理当婚车用着呢。
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介绍这些细节和关键词,主要是想说明“沙漠王子”与当地沙漠改造的一组数据。在这个还没有真正脱贫的县里,已有好几个乡被恶劣的老天爷逼得“沙进人退”!有人算了笔粗账,假如县长把“王子”下放为“庶民”,这笔钱至少可以打60口水窖、15眼机井,或者种250亩用来阻挡沙尘暴的沙蒿(一种防风草)!
不过这件事的结尾却出乎大家意料,我后来听说,县长从某地买来的“沙漠王子”原来是辆赃车,不久前被失窃所在地的公安人员没收并开了回去。难怪我见县长到首府办差时又换了辆“尼桑风度”。
银川 胡安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