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章鱼去旅行

（文 / 岑嵘）

电影《百万美元宝贝》中，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扮演的拳击教练虚心地向神父请教三位一体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像三种不一样的萨其马都装在一个大盒子里？”神父因此抓狂无比。对于剑桥的教授斯皮格哈尔特来说，谁要是跟他提起那条章鱼，他也同样抓狂。

斯老是剑桥大学知名的统计学教授，德高望重，一生研究的重点就是博彩中的风险。今年夏天，一条叫做保罗的八爪怪让他彻底崩溃。“这个该死的章鱼，它的预测我觉得一点也不有趣。这个章鱼正在摧毁我毕生的成就。”保罗的百发百中对于他而言无疑是当面的一个耳光。“教授，您怎么解释章鱼保罗现象呢？”如果有学生问这个问题的话，斯老准备当场把讲义砸过去，或者立马给这个学生穿上小鞋。

在40年前，麻省理工大学也出了一条“章鱼”，他的名字叫爱德华·索普。这个数学系的高材生能在赌场里准确预测出转盘上红球停留的位置，于是横扫赌场。不过索普的情操显然要比章鱼高，他决心把自己的赌场心得分享给所有人，就写了本类似《九阴真经》的书，叫做《打败庄家》，他的门徒们熟读这本宝典后就开始叱咤赌场，一押一个准。拉斯维加斯的赌场由此彻底乱了阵脚，好在他们是黑社会，不需要立牌坊，可以不要脸不讲规矩，使出了韦小宝擅用的撒石灰抠眼珠等下三烂招数，才把这些索普弟子赶出赌场。

我读高中的时候，化学一窍不通，每次做选择题对我而言就是一次押大小的赌博。因为我缺乏章鱼哥的直觉，所以结果很糟糕，每每被老师当着暗恋的女生的面羞辱，由此很灰头土脸，为自己的低能感到羞愧。不过我在大学学了概率论后才豁然开朗，原来押大小也是学问。概率论的渊源是这样的：有两个赌徒（梅勒和他的伙伴）因为“条子”来抓急于分赃，争执不下，就把分赃问题交给了数学家帕斯卡，帕斯卡怕“条子”来找麻烦又把这个问题踢给了数学家费马，这样折腾了三年，到了荷兰著名的天文、物理兼数学家惠更斯手里，他据此写出了概率论开山巨著《论掷骰子游戏中的计算》。

我常常想，人生路上要是有条章鱼该少走多少歪路。不过我老爸在得知我这种想法后很不屑一顾。他说他那会儿每个人生岔道都有神圣的保罗在等着他，告诉他绝对正确的选择，比如高中毕业后，A：去广大农村（正确），如果你想选B：其他（错误），那么结果是上学习班接着选A。可是在所有正确叠加之后他发现他已经下岗了。所以在他看来，能够自由选择，远比选择正确重要得多。■ 章鱼保罗旅行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