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村镇银行：汇丰绸缪中国双赢

（文 / 陈斯）

有备而战

早在开设首家村镇银行之前，汇丰就属意农村金融市场。2006年，汇丰与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合作开展中国农村金融发展研究项目，并在3年内连续向该项目捐资总计1000万元人民币。彼时，国家开设村镇银行的计划尚未出炉。

据《中国农村金融改革发展三十年》书载，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令国家高度重视金融风险控制，当时，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明确了“国有商业银行收缩县（及以下）金融机构”的策略，1998到2002年初，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撤并了3.1万个县及县以下金融机构，使得农村金融资源日益向农村信用社和邮政储蓄集中。

“这就导致农村金融供求矛盾日渐突出，一方面表现在量上，大量需求得不到满足；另一方面表现在结构上，广大小农户得不到贷款。”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研究员任常青告诉本刊记者，“同时，非农产业的发展，农村经济结构的变化，也使得农村金融需求发生了很多改变。当时的农村信用社本身又存在产权不明晰、治理混乱等问题，农村金融与经济发展极不适应。”

面对这些问题，2007年初，国家出台了《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等系列规章和措施，鼓励试点开设包括村镇银行在内的新型农村金融机构。

前期的准备，使汇丰赢在了起点。试点一开，当年底，湖北随州曾都汇丰村镇银行就正式开业，领外资银行之先。汇丰中国村镇银行业务常务总监李惠乾认为，中国的农村市场潜力巨大，“随着中国农村经济加快发展，再加上中央政府建设新农村的政策，我们相信农村地区有巨大的机遇。中国的长期可持续发展取决于农村地区的发展，我们认为，中国整个金融行业应该承担起这一责任。汇丰的全球网络和专长将为中国的农村市场带来新机遇，而增长迅速但尚未完全开发的中国农村市场也将为汇丰银行的业务发展带来新契机”。

市场条件的变化，也为农村金融业务的顺利开展奠定了基础。按照北京密云汇丰村镇银行马健强行长的理解，“农村金融以前比较难以开展，主要是信贷业务中，农户难以提供有效抵押物”。他告诉本刊记者，“现在中国的信用体制正在建立和完善中，企业和个人都有相关的征信记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信用透明。加上国家近年来大力加强对诚信经营的宣传，农村地区的人对信用的认知与重视已大大加强。基于相对透明的征信体系，较为良好的信用意识，以及最关键的——对借款人生产经营的真实背景事实的考察，再适度引入一些担保机制，村镇银行可以把风险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对农村金融业务“高成本”的质疑，任常青有不同看法，他告诉本刊记者：“严格来说，到底在农村开展小额信贷的费用是不是很高，国际上并没有过很严谨的研究，关键是看什么人来做。从国外的经验看，在基层经营成本并不高。大银行说成本高，是基于自身的成本结构。”他还告诉本刊，国际上小额信贷做得最好的印尼人民银行，把自己的农村金融业务打包上市，并从1984年改革以来，保持连续盈利的纪录，股价也翻了好几番。

汇丰在国际上丰富的农村金融和小额信贷业务经验，使其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在印度和菲律宾，汇丰为当地包括小额信贷组织在内的非政府组织提供融资；在印度尼西亚，为当地城镇的中低收入人群提供消费性贷款；在巴西和阿根廷，为贸易价值链中的企业和农户提供融资，推动当地农产品的出口。这些业务正预示着中国农村金融市场发展的前景。

可持续经营

在汇丰的计划中，村镇银行是立足长远的。李惠乾告诉本刊记者：“在初期，村镇银行不会对汇丰的盈利有实质性贡献，不过，汇丰致力于把村镇银行办成专业的、可持续的、盈利的银行。”然而，即便市场日渐成熟，实现可持续生存也并非易事。秉持“环球金融、地方智慧”经营理念的汇丰银行，深谙融智之道，他们不仅从战略的高度开拓农村金融，还在村镇银行的日常经营中，因地制宜、灵活运作，力求稳健发展。

同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一样，汇丰村镇银行都是香港上海汇丰银行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汇丰中国和汇丰村镇银行业务侧重不同，两个实体的运营和管理完全分开，有各自的董事会。各家村镇银行都是独立法人，各自的董事会负责指引管理层的业务策略，确保村镇银行在风险管理方面，遵循汇丰集团的标准。任常青说：“商业银行来办村镇银行需要全新的改变，而汇丰银行好在机制是比较灵活的，可以把基层业务和高端业务完全分开。”

这种架构也与当前许多村镇银行不同。在现有的村镇银行中，大多数由城市商业银行发起，并与当地的企业、投资者合作共同设立，合作者的不同，必然导致管理上的差异。而在汇丰的架构下，虽然每家村镇银行都独立运营，而且分布于中国的东、西、南、北、中各部，但是管理模式是一致的，并可互相借鉴经验，结合每个市场的特点，服务当地的农户和农业企业。就像村镇银行的选址，流程都是一致的。首先在政府指定的试点地区，汇丰会考虑当地政府的推荐，其次要对当地市场进行考察，研究当地的农村经济形态是否有可持续性，当地经济对多种形态的农村金融服务是否有较大的需求，以及是否契合汇丰村镇银行的经营模式，即通过“公司+农户”的价值链融资模式为当地“三农”提供服务，而非传统的抵押贷款。“公司+农户”模式，就是通过与当地农业龙头企业的合作，为农户和经销商提供贷款。这些龙头企业与农户或经销商有着长期的合作关系，在很多情况下可以为此类贷款提供担保。另一方面，这种业务还可以在农户与农业专业合作组织或农业企业间牵线搭桥，让更多农户加入集约化组织，实现农村规模经济效应，最终增加收入，改善生活。

尽管必须建立和申请独立的系统，成本压力更大，但李惠乾表示，在现有情况下，汇丰正在通过多种途径降低成本。例如，通过制定统一的操作流程，将业务、信贷工作标准化、程序化，减少重复环节，提高办事效率。人才本土化，办公设备就地采购，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优化成本。另外，汇丰也希望获得监管机构的支持，实现各村镇银行系统的整合和优势互补。

管理模式上的一致，并非僵化经营。在具体业务中，汇丰的服务往往因地制宜、因人而异。马健强告诉本刊记者：“村镇银行的经营，最关键的原则是如何去掌握便利和风险之间的尺度。没有便利，你找不到市场；没有风险控制的话，你可能会丢掉自己。”比如密云汇丰村镇银行在实施创新的合作社社员联保贷款过程中，通过运作良好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寻找到经验丰富、经营与信用良好并且有切实资金需求的农户，在借款农户之间相互联保的同时，再由合作社向借款农户提供担保，以进一步控制风险。同时，涉及农户的贷款在期限方面又十分灵活，还款周期会根据农产品的生产周期和销售的淡旺季有所不同，方便农户的资金运用。

此外，汇丰也长于融合全球经验。去年6月，汇丰推出个人无抵押小额贷款产品——贷得乐，直接向农户与个体工商户提供无抵押小额贷款。这个产品是由世界妇女银行为汇丰提供的技术支持。李惠乾说：“我们正在尝试把集团在其他地区农村金融的成功业务模式，先进的风险管理经验、金融理念和产品引入到中国来，并将中国农村地区有竞争力的产品推荐到国际市场。”

依靠自身独特的优势，汇丰正在研究成立更多村镇银行的可能性。不过，它还要跑得更快些，因为竞争对手们也正打算大展拳脚。据了解，建设银行计划在年内开设100家村镇银行，而中国银行行长李礼辉也透露，正与淡马锡合作推进村镇银行项目，首批将开设40〜60家村镇银行。■ 汇丰小额信贷村镇银行村镇银行金融双赢绸缪农村金融汇丰银行中国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