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面教材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泡泡堂)
赫拉巴尔小时候生活的尼姆布尔克郊区,有个孤独的老头,因为常年养羊,被称为“羊王”。那个地方教育孩子的方法,估计和我的农村老家差不多,如果孩子不听话,就要挨打。如果挨了打还不行,就会受到其他恐吓。他们用来恐吓孩子的,就是羊王。
这个力量如此巨大的羊王真的那么邪恶么?当然不是,羊王不过是“他对这些羊喜欢得已经不需要跟任何人交朋友了”,以及“冬天他将他的胡子绕在脖子上当围巾”罢了。小赫拉巴尔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大着胆子钻到了羊王的院子里,他“看到羊王十分帅气,他光芒四射”。他看到羊王和自己的羊一样温柔,他伸出双手,就会有小羊舔他的手,他还“将脸凑过去让它们舔”,以致小赫拉巴尔“在这苍茫暮色中看到,连这群羊也显得很幸福”。
我上初中的时候,高中部有个家伙,文章写得很好,得过全国中学生作文二等奖。当然不是新概念的。他得奖的时候,在学校一下子就成了名人,我也暗暗以他为榜样,偷偷地写诗,谁知这事不知道怎么让班主任老师知道了,她就拿他当反面教材告诫我:向他学?连语文都考不及格还写文章?能有什么出路?但我班主任对他出路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多年后,这位没成为作家的学长,成了一位杰出青年。
虽然小时候我自以为正直勇敢,但也没有逃脱做反面教材的不幸。有一回,我到某邻居老太太家去找她孙子玩,正赶上她在教自己的孙子:别跟老李家那孩子玩,不是个好东西。这件事让我非常伤心,这老太太平时当着我妈的面老夸我,常常夸得我都不好意思才罢休。
每个人,不管你多么优秀,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更不管你走谁的路、让不让人说,你都在被别人说着。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美国九寸钉乐队的特伦特·雷诺和愤怒机器乐队的汤姆·莫雷诺曾找政府理论过,原因是关塔那摩监狱用他们的音乐来审问犯人。监狱看守用他们的音乐连续几个星期大音量不断地重复播放,直到犯人无法忍受。雷诺和莫雷诺向美国政府递交了一份请愿书,要求政府告知他们的音乐是对什么人以及如何使用的。
如果他们能得到答复或者什么赔偿的话,我也考虑以后如果谁再敢用我做反面教材,我就起诉他:我的个人素养是我有生以来为了生活努力的结果,你要使用,一要经我同意,二要付费。■ 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