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军情五处秘史

（文 / 小贝）

( 克里斯托弗·安德鲁和他的作品《保卫国土》 )

前军情五处局长斯蒂芬·兰德是毕业于剑桥大学的中世纪史专家，军情五处积攒的文件之多令他感到诧异。在2002年退休前不久，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授权剑桥大学的历史学家克里斯托弗·安德鲁撰写一部MI5的历史。军情五处成了全世界首个向历史学家开放其记录的情报部门。

安德鲁答应，在写这部书时遵守三项基本的规定，以确保不泄密：他不能披露潜在的目标、用于追踪他们的技术和被派去搜集情报的工作人员的身份。“即使受到了这些限制，安德鲁仍成功地写出了一部相当可读的书，对MI5在上世纪的行动提供了若干重要的洞见。”除了考察情报官员在确定某个目标是否真的有威胁时面临的困难之外，该书还表明，在真实世界，谍报活动可能会是非常日常的经历。比如，前局长斯黛拉·里明顿回忆说，在60年代末，她被派往苏塞克斯大学，调查苏联是否渗透到了该校的马克思主义学生团体中。她很快发现，那些学生只是比较早熟，并非颠覆分子，但她无法说服她的上司相信他们不具有威胁。上级命令她在布莱顿待上数月，她只好靠读小说打发时间。

英国情报部门成立于1909年10月，是为了应对德国间谍。它有两个部门，一个负责国内的反间谍活动，另一个负责海外的。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分别是：36岁的通晓多国语言的弗农·凯尔和50岁的只会说英语的退休海军军官曼斯菲尔德。官方把负责国内反间谍活动的军情五处交给了通晓多国语言的那位，把军情六处交给了只说英语的那位。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军情五处只有17位工作人员（包括局长凯尔），战争期间它迅速壮大，到1918年底一共雇用了844人。在“一战”中它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擒获了众多德国间谍，在1914年8月，它毫不夸张地宣称抓住了所有潜入英国的德国间谍（每位工作人员抓住了不只一个），并将25位德国间谍变成了双重间谍。

书名《保卫国土》是MI5的拉丁文座右铭的英译。安德鲁说，他花了7年时间，从40万份文件中得到的最有趣的发现是，在“二战”前夕，MI5努力提醒张伯伦注意纳粹的威胁。为了确保他的报告会吸引张伯伦的注意，局长弗农·凯尔甚至写进了希特勒侮辱他的言论。他说，希特勒称张伯伦是“屁眼”。凯尔用红笔在这个词下面划了三道线，以免张伯伦注意不到。据说这份报告给首相留下了强烈的印象。

该书承认，苏联的情报搜集极其高效。但作者说，莫斯科从未充分使用这些信息，因为他们的分析能力非常差。克格勃只能告诉政治局他们希望听到的东西。苏联人确实把英国情报部门耍得像傻瓜。一位在新墨西哥原子弹试验室工作的英国物理学家克劳斯·弗克斯把原子弹的秘密交给了苏联人，1950年，弗克斯被判入狱，该书说这是英国公民泄露的最重大的秘密。

军情五处最失败的是几十年间都没有发现被苏联渗透的“剑桥五人帮”，他们的背叛最糟糕的影响是，即使在他们被揭穿后，英国情报部门仍担心他们中间有别的间谍。军情五处的局长罗格·霍里斯对官员彼得·赖特说，后者夸大了克格勃的力量：“彼得，你知道他们没有高达3米！”他这么说反而让赖特猜测霍里斯是苏联间谍，对他展开了毫无根据的调查。直到1982年，军情五处才确定了“五人帮”中的第五个人，而他早在18年前就已经承认了自己是间谍。作者说，“冷战”期间，在英国有太多的苏联间谍，军情五处根本监控不过来，直到1971年，英国驱逐了105名苏联情报官员，英国才变得比较坚固。

向历史学家开放情报记录对英国来说是迈出了一大步，原本英国政府甚至否认军情五处的存在。曾经有人戏言，英国政府会说：“敌方间谍是在醋栗树丛下被发现的，情报是歡鸟带来的。”为什么英国间谍现在从暗处走了出来？授权作者写这本书的斯蒂芬·兰德给出了回答：一部百年历史有助于鼓舞士气，更加开放能帮助情报部门赢得公众的信任，破除人们对它的误解。 秘史情报搜集军情军情五处英国五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