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晓莲 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
作者:葛维樱(文 / 葛维樱)
( 丁晓莲
1955年出生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农村,回族。1971年考入当地财税学校,1975年进入固原县国税局,基层公务员。2003年当选为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此前一直担任宁夏人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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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这天特别冷,但为了见本刊记者,丁晓莲特意穿上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衬衫,粉色异常鲜艳,“我大女儿7年前花30块买的,我最喜欢”。手腕上一个剔透的玉镯,是今年生日收到的小女儿的礼物,“她和女婿两个人拽着我,硬给我套上,手疼了几天,拿不下来了”。她笑得很甜蜜。小女儿特意买了个小号的,为的是“不让母亲送人或者卖掉”。因为她把自己毛衣都送给学生了,“女孩少,几个女孩走我就织几身毛衣,来不及就把自己的脱下来给她们带走。”这一身是她最珍贵最值得炫耀的行头。但是一谈到两个女儿,丁晓莲就心怀愧疚,“我不是一个好母亲”。
丁晓莲住在银川市一个70平方米的旧房子里,这是她小女儿的家,小两口贷款买了新房子,就把旧居给母亲住。这几天玻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银川又突然降温,使本来有些杂乱的屋里更显冷清。在她做全国人大代表的时间里,她不是穿着蓝色的税务制服就是回族传统的服装,除此她几乎没有像样的衣服。“乱的几大包都是要带回去给小院的东西。”厨房里只有一堆土豆和面粉,今天一个她曾经资助的女孩子从固原来银川,娘俩就一起煮土豆面条吃。吃完饭,女孩拉着丁姨开始聊天,从工作的不顺利到家庭矛盾,丁晓莲感同身受地时而大笑,时而无奈,有时又出出主意。这期间她接到8次电话,两个小灵通手机都很旧了,你方唱罢我登场,是从全国不同地方打来的电话,都是她曾经帮助过的孩子。“那个油票要拿去换成油送去小院……”“某某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因为手机丢了找不到号码才没有联系我,你放心……”“你十一结婚吗?结婚的话要告诉我……”“实习的怎么样了?慢慢来,要学会和领导相处……”
“459个孩子,别说名字,他来自哪个乡哪个庄子家里几口人我都知道,这些孩子的电话我大部分能背下来。”但当问到女儿的电话时,丁晓莲却怎么也想不来,还要去翻号码本。西海固小院是她1992年自己盖的,那时的税务局还没有分房子。“我买了4分地,一分是3000块钱。”丁晓莲出生自西海固当地农村的一个回民家庭,父亲很早去世,母亲一个人把6个儿女拉扯成人。“是我妈推着我从那个山沟里拱爬出来的。”兄弟姐妹中丁晓莲的学历最高,她在1971年考上了中专,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我是整个西海固地区,第一个通过考学走出来的人。我知道,上学对于西海固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难以想象的是,丁晓莲自己的女儿却学历不高。大女儿高中毕业几年后,被税务系统作为子女解决了工作,现在也是固原县国税局的公务员,小女儿初中毕业当了兵,现在在宁夏武警总队。两个女儿都在找工作的过程中,沾了母亲的光,但她们并不因此开心。丁晓莲从1996年左右开始就受到来自于宁夏回族自治区和全国的表彰,“领导帮我解决了女儿的出路问题”,然而在很多年里,两个女儿不支持也不理解母亲的作为。“我妈妈做好了饭,经常碰到有的家长送自己的孩子上门来托付,我妈就让他们吃,假装我们已经吃过了。”小女儿一提到这些小事,就难以控制对母亲的情绪,在姐妹俩都在紧张求学的时候,丁晓莲开始在自家小院里“收养”贫困的高中生,两个人都难以接受突然住进来的几个陌生人,经常反对母亲。很多年过去,她们现在都说自己已经慢慢接受了母亲的做法,“因为亲情,我们总还是她女儿,而老妈就是那样的人”。两个女孩很早就学会了独立和忍耐,姐妹俩成家立业,没能从母亲那得到任何物质上的帮助。住过小院的孩子们也说,“我们管她们叫姐,不过她们都挺客气的,和丁妈妈的感觉不一样”。
( 2003年2月25日,丁晓莲(前排左四)和学生们在“济学苑”里合影留念 )
丁晓莲给予别人的母爱,却没有分出来给女儿。她一再强调,是自己的错,没能照顾好两个孩子。“我一开始真的不明白。我的女儿有我给她们的房子住,有饱饭吃,有衣服穿,这不就够了吗?”到了两个女儿干脆考不上学,待业在家的几年里,丁晓莲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丁晓莲自己从小连最基本的物质待遇也没有从家庭中得到。在上小学时,她得到一条别人家不穿送给姐姐,姐姐又送给自己的棉裤。“家里只有这一条棉裤,我妈说,我上学,让我穿。可是裤腰太肥了,我让母亲改改,母亲说没有办法改,让我自己提溜着。”为此丁晓莲大哭一场,赌气说不去上学了,“没想到母亲并没有妥协,她说你不去就不去吧,不去就把棉裤给姐姐穿”。那次以后,丁晓莲没有了任何“奢求”。
在丁晓莲财税学校毕业分配到税务局工作时,整个西海固都把她当成“偶像”。“我当上人大代表的时候,有句话,叫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我不是凤凰。但我确实觉得,依靠自己的努力,我比人家都过得强了。”两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让丁晓莲觉得幸福。“我觉得,我的女儿生活得这么好,我对钱已经没有太大的需要和欲望了。”丁晓莲在1984年就和丈夫离婚了,也是因为“对钱的观念太不一样,他恨不能把一分钱掰开,我连给客人倒杯茶的权利都没有”。贫苦人家出身的她不能忍受对别人不慷慨。她最爱说的话是,“我们姊妹6个,全靠父老乡亲东家给碗米,西家给块布,我们才没饿死”。在情感上她几乎把他们都当亲人,总是对人家自称“我就是哪个庄子谁家的老五啊”。然而她在西海固的乡亲现在也对她有了意见,因为她母亲去世时,丁晓莲忙于小院的生计,以为母亲不严重就没有回去,没见到最后一面。这件事让她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几乎指到我脸上来”。“我母亲最爱我。”“我出来工作什么也没给母亲做过,还没来得及孝敬她。”丁晓莲每次被问到母亲的事就会更伤感。到最后她说“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吗?”就号啕大哭起来。
洗脸盆
她的奖状奖杯有两大箱子,然而她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摆出来。无论走到哪,她家里最显眼的地方都放着一个黄色搪瓷洗脸盆,这洗脸盆被当做一个大摆设,支立在柜子上。这是1999年中央电视台来拍摄丁晓莲的故事时,给她的启发。她本来一直就那么用着,但是记者们说,这已经“算得上是文物了”。丁晓莲不懂文物,她对脸盆的感情却是真的。脸盆虽旧,上面却一点灰也不沾,底上写着“陕西搪瓷厂制”。“1971年我考上固原财税学校时,第一次从山沟里走出来。母亲给我借了几块布,拼在一起做了个小被子,我就去上学了。”丁晓莲什么也没有,到学校后,班主任老师夏建雄把他自己已经用了7年的洗脸盆和自己铺的毛毡都给了丁晓莲。“如果没有夏老师,就没有我。”丁晓莲的话和情感非常朴实,她说自己后来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个脸盆。
“毛毡和脸盆跟着我这些年。”丁晓莲只知道夏老师是上海知青,当时40多岁,“是我母亲以外最大的恩人。夏老师也没说什么,他给我,我就要了。我们俩也没有更多的打交道”。夏老师教了几年书就离开了,“我不知道他当时铺什么用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没有”。丁晓莲也没有再去寻找,“但是我特别在意这个脸盆,我女儿都说,如果失火,我只救一样东西”。小女儿小学时组织种树,私自把脸盆拿去用,回来磕碰了不少,丁晓莲把女儿“一顿打,真打”。全家人都知道,她现在不让小外孙或任何外人动那个脸盆,“对我来说,恩情就是这样,一个洗脸盆一个毛毡,然后再也没有联系,大恩不言谢,我碰到需要帮忙的人再帮别人”。毛毡在1998年小院里的孩子王学文考上大学的时候给他带去了,因为他也什么都没有。
丁晓莲就宝贝这样东西,她自己的生活也确实不像一个公务员的水平。固原一直是国家级贫困县,土生土长又多年工作在税务局的丁晓莲对此是最熟悉的。“国税总局都说,你们宁夏的税收是毛毛雨。”尽管如此,“我们单位的年轻小两口还是有房有车的,星期天带孩子出去玩”。但丁晓莲一直过着最朴素的生活。“我1975年参加工作,很多年里什么岗位都待过,去市场上挨家挨户地收税,做发票,做后勤,做统计。最早的工资30多元,80年代有四五百元,已经高兴死了,那之前还不叫公务员呢。到1996年我拿到1000多元。”1996年她因为是“职业道德模”、“精神文明标兵”,才被提成主任科员一级,到了2007年才被提成副处级调研员。
“我就是一个基层公务员。”很多年里她身边总有一些声音,“我是个单身女人,又搞这些事情,那难听话就太多了。说我是为了当官。为名为利”。丁晓莲1993年春季开学送女儿去二中上学时,在门口看见了几个背着被褥卷流泪的孩子,“一共4个人,他们在那哭,也有一些老师同学在看,说是高考落榜了,还想复习却交不起住宿费和学费。看看人家都散了,我还站在那,走不动路。我女儿说,妈你怎么还不走?我就把几个孩子先拉到我的小院子去了”。她给他们供吃住,一切免费,还把自己的钱给他们拿去缴费,“我们家算算有10间房呢!”她还是停留在刚盖好新房的快乐里。其实这10间房能居住人的只有四五间。
丁晓莲自己也没想到,一开始四五个孩子寄居在自己家中,几年后就增多起来。1996年这里已经有十几个孩子,“多的一年有将近30个”。因为这个小院离二中最近,一传十十传百的,二中学生,还有其他几所高中都知道了丁晓莲的院子。总有人不断想住进来,“想住进来的都好说,我们那有土炕,还有双层的床”。这些年她慢慢地把自己家变成了大宿舍。她给每个人买电热毯,电费就成了负担。又到处去买便宜的粮食和蔬菜,甚至把自己变成了他们的保姆。“我看见有的人袜子衣服没洗,我就直接拿去洗了。孩子回来看见也明白,觉得对不住我。”她自己和女儿的生活空间都被挤压了,90年代末税务局组织盖家属楼,丁晓莲靠兄弟姐妹们借了6万块钱,买了一套房子,三口人才算是搬出了院子。
“我好像是上瘾了,觉得自己就是夏老师。”丁晓莲说自己从不能不管,到主动去管。“高考上去了,这一家人命运就改变了,我觉得我只要出这么一点点力,对我来说就是吃差一点穿差一点而已。”因为申请住进来的学生太多,丁晓莲就每家每户地去山里“家访”。“看看你家挺困难的,但还有个电视,被子是新的,他家是连鞋子都没有,只能让他住进来。”除了她自己的工作,她的所有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这些地方。“人的脑子就那么一丁点大。”她比画着。有学生的父母专程到县里来看,一看丁晓莲就吃土豆和黄米,“我母亲以为丁姨是个多富裕多有地位的人呢。来了就掉眼泪了”。到乡下她被人叫过“活菩萨”,也被流着眼泪拒绝过,“王文学的爷爷说,这孩子不能上了,上几年家里都掏空了,就让他去打个工也行”。丁晓莲一开始觉得很难过,但现在她也了解了,她就捡最能打动山里人的说:“你们祖祖辈辈没文化,进城了连厕所都分不清男女,你让你娃分清楚行不行?”
丁晓莲不仅是让高考落榜生复习这么简单。特别贫穷的孩子她从初中就收进来管,最长的在她家住了8年。“我们这里的孩子考学不易,大学要考好几年还未必能上。”西海固回族居多,教学质量很有限。这些年丁晓莲是宁夏人大代表,经常提建议说少数民族地区的孩子入学率太低,尤其是女生,根据她自己多年的调研,入学率也就30%左右。“在会上当地教育局的人就动怒了,明明是越来越好,你怎么说越来越差,我们的入学率是99%!”丁晓莲就和他们争论,“其实我也知道教育部门的人并不待见我,一个国税局的女人,老在他们的地头上管闲事。教育部门也缺经费,每次我给孩子联系下什么助学贷款,或者求学机会,或者物质上的扶持,他们都不愿意给盖章,说是不是人家这本来要给我们西海固的,被你丁姨拦下去了。”
小公务员的慈善处境
这么多年丁晓莲也没升什么官。尽管她不时捧回“感动中国”、“百名优秀母亲”、“全国关心下一代先进工作者”、“人民满意公务员”等等奖项,她在单位还是最爱扫楼梯最热心帮人的那个大姐。“奖励都是告诉我入选了,告诉我选上去领奖,然后就回来。”丁晓莲说自己其实没什么感觉,“这都是我自己想干的事情”。她几乎结交了所有宁夏的政商两界的高层,她经常和他们一桌子吃饭,一车去考察。来自外界的议论是,她做什么事都易如反掌,得到了无数奖金和物资支持。“我听说梅花奖倒是真有奖金的。”她嘻嘻笑着说。无论她得过多少奖励,奖金是分文没有的。这些年她得到最大的一笔捐款是18万元,来自于在宁夏搞房地产的一位商人,“这笔钱是直接给到6个学生手里,供他们上学生活用”。除此,所有捐款不过3万元。
“我不是不想寻求帮助,是我每次一张嘴,人家就说你是个人行为啊!钱或东西给了你,你能盖个章给我?还是能让我被报道?还是能有什么优惠给我呢?”丁晓莲觉得这些人的理解和自己不一样,自己也从来不想去劝服谁,“如果一个领导笔一挥把我的事办成了,或者一个商人手一甩就给我几万元,这些不过是看我的面子罢了。并不是真的理解我做的这件事”。她资助过的杨维亮,还有好几个在银川市工作或上学的孩子,经常要帮她拉米、面、油到小院去,“丁姨宁可向她的兄弟姐妹伸手借钱,或者让我们帮她,也不愿意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越是高层的人,我越张不开嘴,我怕人家觉得我有所图,我毕竟还是个公务员,我的尊严既关乎职业,又因我是个单身女人,我就更不能让人说闲话。”“人家都以为税务局的干部过得很好呢。”她并没有真的得到什么实惠,这甚至为她在更现实的范围里招来了不待见,“劳模春节会发过节费,1200元,别人都是领导们亲自送到家,我的是打到我们税务局的账上,让我自己去领”。
丁晓莲在90年代末名气越来越大,她也开始不断被推举为行业、地区的代表出去发言,参加各种事务。“丁姨前天和我一起去银行帮人办事,柜台员工一看见她就让她先来,不要排队了。”杨维亮说。丁晓莲也很开心自己走到哪总是被人喜欢着,“好像老百姓的心里都明白,喜欢你也不会怎么表达,就是你买鞋,直接给个调货的价,偶尔打车司机就不要我钱”。甚至她跟着全国劳模旅游团去澳门玩,大家都在珠宝店挑首饰,她在一边站着,老板说:“大姐你也买点首饰吧,很便宜。”当时她有点难堪,领队就说:“你不知道她,她自己搞慈善呢,把家都献出去了,没有钱买这些。”澳门老板大为感动:“没想到内地的公务员还有这样的人。”丁晓莲还没有出过国,她只是觉得,中国人现在慢慢接受她这样“毫无理由的付出”,“我说因为我爱这些孩子,我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以前都是不信的目光,现在也有人慢慢地理解了”。
她觉得,就是这些渐渐的理解,让她当选了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以前在这里西海固,老百姓就说你是好人,闲言碎语就说你是为了当官出名。但是随着我慢慢地走出去,一次次到北京去,我发现,空间越广阔,我就越被人理解,接受我的人就越多。”让她最感动的汇款单来自于山东,一个退休老工人在电视上看到丁晓莲的事,报道里顺便说小院装炉子出了问题,烟一直往屋里灌,“他就画了一张详细的图给我,告诉我烟囱应该怎么改,在哪里安个什么部件,然后他计算了一下所有的花费不到20元,就寄了20元给我”。很长时间里她对着那个汇款单流泪,“我舍不得兑换了,后来还是复印了,一直珍藏”。
丁晓莲做人大代表就是中央政府换届和开始关注“三农问题”的那一届,这让丁晓莲非常快乐。“我觉得我是去实话实说的,农民工讨薪问题、医疗问题、农村大学生就业问题……”虽然她是一个基层公务员,但是她并没有有意地代表这个群体。她心里更多的问题意识,还是来自于她生长于斯的宁夏最贫困的西海固黄土高原。“在1997年高教改革之前,学生们只要上了大学就有出路。之前的学费也不高,可是那以后学费突然变成6000元,学生们为了上学想尽办法,上完学居然还找不到工作。所以这些年失学率上升,很多是因为农民在子女上学的事情上看不到现实利益,我资助过的孩子里,确实有一些找不到工作就在家待着,大学毕业了考3年公务员都是第一名,面试却刷下来。”
丁晓莲资助过的孩子并不是个个有大出息。很多人分散在全国各地工作,最好的也就是白领和公务员,还有很多依然要时常在丁晓莲这里寻找依靠。有人问她认不认识某方面的人,想办一个执照,有人托她寻找工作单位,介绍人认识,丁晓莲都把他们当自己的孩子,丝毫不势利。“越是普通的孩子我越帮忙和勤于联系,那些刚刚过上好一点日子的,说要接我去玩,或给我买东西,我都让他们先照顾自己的父母,先买房子结婚,不要操心我。”她最频繁求助的就是自己的亲戚们,“很多年亲戚朋友请我去饭馆吃饭我从来不去,有一次我女儿实在拉我说咱们天天吃土豆,就去饭馆吃一次吧。我说你把钱省着,有一天妈和你开口了,你帮妈这个小院一把”。
“我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公平。但是我曾经是被别人拉扯着走出来的。”她一想到自己被选为人大代表的情形就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很多年的无助、辛酸都一下子被肯定了。她现在的退休工资每月2400元,都投入到学生们身上,不仅吃住,她自己搬出去后就给他们雇了做饭打扫的阿姨。他们上大学甚至还会得到丁晓莲的帮助,丁晓莲说自己后半辈子都要把这事坚持下去,她给他们找勤工俭学的地方,联系贷款还有找工作,看对象是否合适。“这些都是小事,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我的小院卖给房地产商。”小院周围这些年已经有了不少小高层,被憋在里面让她非常不舒服,“总有人找我要拆掉这里,我从舍不得到想开了。不管卖5万元还是50万元,这钱我和我女儿说好了,咱们一分钱不动,都做成一个基金,都用到贫困学生身上。”“我没有很伟大的思想,只是想把我从母亲、夏老师还有乡亲们身上得到的东西,返还给这些像我当年一样的孩子。” 自己丁晓莲西海固孩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