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春是狗娘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巫浩)
军哥是我大学同学,在大学里,大家都相互叫哥。军哥喜欢弹吉他,大学里会弹吉他自然可以招来很多姑娘喜欢。军哥喜欢弹Beyond乐队的歌,弹着弹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大学里的某一年,Beyond乐队来北京工体做演唱会,军哥早早地就在宿舍的床上贴上了大幅的海报,后黄家驹时代的Beyond对军哥来说依然有很大的吸引力。军哥和同宿舍的几个摇滚青年一起去了工体,自然是没有门票的,几人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期待着开场后,票贩子会以跳水的价格把票卖给他们这些热血沸腾的摇滚青年。票贩子咬着牙,也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上半场快要结束了380块的票还要卖到200块钱,军哥和他的哥们儿一共才带了200块钱,这时候,军哥“啪”地一下跪在地上,说:“哥儿几个,让我进去吧。”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同行几人看军哥如此执著,就让他独自进去。他们在门口抽着点8的中南海,军哥在工体茫茫的人海里随着人浪翩翩起舞。曲终人散,军哥出来的时候眼里含着泪。大家问他演唱会怎么样,军哥默默地说了句:“摇滚就是我的生命。”
军哥在大学里办了个乐队,经常在宿舍里练琴,自然而然,军哥就很少去上课了。大学里的辅导员和班主任反复对军哥说,摇滚没有前途,还是去上课吧。他们的教诲次数随着军哥的头发越来越长,军哥出现在课堂上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北京的夏天很热,很燥,军哥几乎整个夏天都穿着那件有些破烂的1998年世界杯阿根廷队的队服,这时的军哥让我想起长发飘飘的巴蒂斯图塔。
快毕业的时候,军哥办了个告别演出,唱了一首《在雨中》。台下军哥的“粉丝”们哭了,小学妹们激动地摇着手中的荧光棒,眼泪哗哗地流着。辅导员和班主任们默默地看着在台上的这几个披着长发的年轻人,他们不理解,他们也不想理解,他们只想不要出什么事情。当台下所有学生像呼唤明星一样要求军哥的乐队Echo的时候,一个老师问,Echo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军哥像老崔又或者是黄家驹一样,再次跳到台上,唱着Beyond的歌曲。军哥流泪了,军哥毕业了,军哥的长头发在那一次演出之后也没有了。
去年,军哥从武汉回来。军哥在武汉做什么我不知道,有人说他当留学中介,向国外贩卖人口,也有人说军哥成了卖菜的了。军哥再次出现的时候,身边带了个姑娘,说是自己马上要结婚的妻子。军哥依然还抽着白沙,军哥在整个饭间没有说一件关于摇滚的事情。军哥决定回武汉前,我们在北四环小营聚过。我跟军哥说,我在听谢天笑的歌。军哥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上路了。吃完了饭,军哥从自己破旧的书包里掏出武汉的特产“周黑鸭”。军哥说,没有什么特产,就是鸭子,大家都吃一点吧。军哥主动要求买单,有人提前已经买了。军哥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军哥带来的姑娘,坐在一边,有些落寞。不久之前,我们都得到一个短信:军哥结婚了。 青春音乐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