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猩猩的政治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小贝)
( 弗朗斯·德瓦尔和他所著《黑猩猩的政治》 )
黑猩猩并不比人类重,但他们的力气却要大得多。动物园中的黑猩猩太清楚他们在力量上的优势了,这一点再加上他们喜怒无常的性格,使得他们具有致命的威胁。野生的黑猩猩则不清楚他们的力量比人类的大,而且他们已经学会了害怕人类以及他们的武器。结果在动物园中,研究者得以与黑猩猩们保持相当的距离,而野生黑猩猩一旦变得习惯与人类相处,人类反而可以更近地观察他们。即使在野外,如果与人类相熟已久,不再害怕人类,他们也会打人,著名动物学家简·古德尔小姐曾差一点被一只黑猩猩折断脖子。
弗朗斯·德瓦尔是2007年《时代》周刊“100位最有影响力的人”之一。1994年,众议院议长金里奇向新当选的议员推荐他写的《黑猩猩的政治——猿类社会中的权力与性》一书。大概是因为生物学家和进化科学家集中于研究竞争,研究把我们分开的因素,德瓦尔则集中研究使我们组织在一起的因素:互利、同情与和解。
他在书中介绍说,黑猩猩吃香蕉、胡萝卜、洋葱、面包、牛奶、鸡蛋。夏季,他们吃大量的草、叶子、昆虫。野生黑猩猩并非和平的素食者,他们会捕捉猴子吃。
不熟悉黑猩猩的人会以为,黑猩猩们大张着嘴的表情看起来很像是快乐的咧嘴大笑,但不要轻易在这时接近他们,黑猩猩跟人不同,他们在受惊或悲伤时才会这样咧嘴。“黑猩猩的每一种面部表情都表征着一种特定的心情。在受到惊吓或悲伤时,暴露牙齿的程度要比他们做出游戏表情时的大。”
起初,在动物行为学研究界,公认的规则是,不许给动物取名字,不许用“他”和“她”指称它们,只能用“它”。但是后来,这种做法被接受了,因为可以像区别不同的人类个体一样,很容易地区别不同的黑猩猩个体,他们的嗓音、行走、躺下及坐、转头、搔背的方式都不同。他们有的自信,有的工于心计,有的骄傲。他们本身也能互相识别,这样每次相聚的时候,就不用重申他们各自的地位。在20世纪50年代,日本一批灵长类动物学家开始用数字编码,简·古德尔给他们起了“哈姆弗莱”、“弗洛”这样的名字。
雌雄黑猩猩的性情非常不同,雌黑猩猩们倾向于避免竞争,荒野中的食物分布要求她们散布在森林中以便得到足够吃的东西,她们也有一种创造安全环境以便养育后代的兴趣。她们会支持较为年长的既成首领而不是年轻的暴发户,社会的稳定符合她们的利益。而对雄性来说,稳定只有在他们处于顶层的时候才能发生,他们倾向于建立一种以等级制组织起来的严密群体,并在其中寻求凌驾于其他个体之上的统治地位。不过雄黑猩猩也非常重视婴儿的安全,较年长的雄黑猩猩更是如此,大概是因为他们有较多的后代,虽然不知道哪些孩子是他们的,但他们的护幼行为增加了所有可能的后代的生存机会。
德瓦尔的基本观点是:“人类是会说话的灵长类动物,但实际上,他们的行为与黑猩猩并没有多大不同。人们热衷于言词之争,热衷于富于刺激性的或令人印象深刻的语言形式的威胁性实力炫示,热衷于抗议被人打断话语,而这些活动黑猩猩们也在做。”黑猩猩会使用结盟策略,像人类一样,黑猩猩之间的互惠行为同样是由公平与正义的道德感所支配。我们都承认人是从猿进化而来的,但需要德瓦尔这样的人提醒我们,我们并没有进化出多远。
令人叫绝的是,黑猩猩们会自愿或主动地避免乱伦。有些人类学家将人类的乱伦禁忌看成纯粹是文化的产物,但生物学家们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已经渗透到所有文化中的自然规律。观察数据显示,黑猩猩兄弟姐妹之间的性活动是很少的,母子之间的性活动则从来没被观察到过。年轻的雌黑猩猩会去群体之外寻找她们不熟悉的雄黑猩猩,交配后她们或者带着身孕回到自己的群体,或者就待在那个新群体里。■ 政治黑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