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情局审讯备忘录

( 4月16日，美国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在西点军校发表讲话 )

美国《新闻周刊》说，在乔治·奥威尔的小说《1984》中，“老大哥”的手下通过把反抗者关进101号房来摧毁他们的意志，房间内放着他们最怕的东西。小说的主角温斯顿怕老鼠。面对装满老鼠的铁笼子，温斯顿崩溃了，出卖了他的情人裘莉亚。

2002年3月，美国中央情报局抓获了阿布·祖贝达，认为他是基地组织的高级成员。中情局审讯人员得到消息说，祖贝达似乎很怕虫子。中情局的人想出一个源自《1984》的办法，把他放入一个窄小的黑箱子里，再放入虫子，在他身上爬。但中情局先要从司法部的一位律师那里得到批准。在分析了关于虐待的法规之后，这位律师指示说，审讯人员不能告诉嫌疑人虫子是有毒的，因为法律规定，囚犯不能受到死亡威胁。但是，可以把祖贝达放进一个小箱子里，再放入无毒的虫子，只要别告诉他虫子是无毒的。中情局提议用一条毛虫。

最后并没有使用虫子，但是审讯人员用了其他严酷办法，打耳光、单独禁闭、剥夺睡眠、“墙刑”、虫咬和水刑等。祖贝达戴着手铐被剥夺睡眠一周，被往墙上撞（“不是非常坚硬的墙，不得超过20或30次”），被反复用冷水浇（“但不低于5摄氏度”）。

4月16日，美国司法部公开了4份小布什政府时期的秘密备忘录，详述中央情报局审讯恐怖犯罪嫌疑人所用的手段。这些审讯手段备忘录由时任布什政府司法部法律顾问局律师杰伊·拜比和史蒂文·布拉德伯里撰写，记载针对28名恐怖犯罪嫌疑人所用的审讯手段，是政府迄今公布内容最全的相关文件，但有删节。

尽管一些前任和现任中情局和司法部官员反对这种做法，但奥巴马认为，公布这些“有损于我们道义的”备忘录有助于帮助美国翻过历史上“黑暗和痛苦的一章”。奥巴马承认，这些审讯方式有违“美国的道德标准，也不会让美国变得更安全”，政府也已停止使用这些审讯方法。

司法部这次公开备忘录是应联邦法院要求。美国民权组织公民自由联盟先前提起诉讼，要求政府公开审讯手段。总统奥巴马就此发表声明说，政府公开备忘录是为“避免对过去的不准确估计”，从而避免由此引发人们对美国行动的错误和诽谤性猜想。他同时强调，将尽力保护CIA工作人员避免接受任何国际或国外法庭的审讯，因为布什政府在“9·11”事件后制定的备忘录规定，“水刑”不构成酷刑，中情局的工作人员当时只是在使用司法部批准的手段。

路透社说：“奥巴马的决定是在两难中取得平衡：他既要向世界显示他与前总统小布什在备受指摘的虐囚问题上分道扬镳，又要保持其情报机构的有效性。”美国《新闻周刊》说：“司法部长埃里克·霍尔德在考虑任命一个外部委员会调查中情局审讯人员是否逾越了法律界限。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帕特里克·莱希仍在强烈要求组建一个真相委员会。在民主制度下，司法的车轮无情地向前滚动，总统也无力阻拦。”

美国一些民权组织欢迎政府公布备忘录的做法，但批评政府不追究相关审讯人员责任的决定。美国公民自由联盟执行总监安东尼·罗梅罗说：“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推迟对相关人员的刑事调查，包括违法的审讯人员和为他们找借口的律师们。”

《大西洋月刊》说：“这些备忘录显然不是一名律师在老老实实地评估审讯手段，而是政府官员在寻找让这些审讯手段诡诈地合法的途径，即使它们明显不合法。这正是阿伦特所说的平庸的恶。”■ （薛巍）（文 / 薛巍） 中情局备忘录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