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的话剧种子

作者:马戎戎

高原上的话剧种子0( 1962年,藏语话剧《文成公主》在京公演 )

“那时候外面的人来看,经常表演的是大旺堆的一个小品和我的一个小品。我的小品是《狗也欺负人》。”

报出小品的名字时,70岁的索南绕登,腰板立即直了起来,语调清朗,似乎在那一瞬间回到了上海戏剧学院的舞台上。

他说:“我们这一代人,对共产党,对周总理,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索南绕登已经退休了,退休前,从1972到1997年,他担任了25年西藏话剧团团长的职务。他也是上海戏剧学院培养的第一批藏族学员之一。

西藏话剧团的办公楼在拉萨西郊,一进大门,迎面是一面屏风,屏风上写着一段话:“你们是高原上的话剧种子,要在西藏生根、开花、结果。”

高原上的话剧种子1( 2月28日,话剧《扎西岗》在京演出,由此拉开“纪念西藏民主改革50周年演出周”的帷幕 )

这段话,是1962年上海戏剧学院第一届藏族班在北京演出毕业大戏《文成公主》,周恩来接见全体演职人员时,赠予他们的。1962年,西藏话剧团在上戏第一届藏族班基础上成立。

索南绕登在接受采访时告诉我们,他当年进上海戏剧学院的时候,也是22岁的成年人了。这一班的同学,年龄不一,最大的,比如大旺堆,已经30岁,最小的,才不过10岁。之前,他们从未接受过任何与表演相关的训练,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话剧”。

高原上的话剧种子2( 西藏话剧团前团长索南绕登 )

开学第一天,见到老师,学生们恭敬地弯下腰,把舌头吐出来。所有老师都愣了,不知道这是什么礼仪。

“那时候在我们的概念里,老师是上等人,我们是下等人,这是过去我们见到农奴主、头人的礼仪。”索南绕登解释说。

高原上的话剧种子3( 西藏话剧团送戏到基层,受到牧民的热烈欢迎 )

西藏和平解放之前,索南绕登,是拉萨贵族桑颇家的佣人。索南绕登的家在山南的扎囊县,1937年出生时,家里已经穷到了“糌粑都断”的地步。

6岁时,索南绕登离开家,投奔舅舅。舅舅是藏医,家里养着一匹马和一头牦牛,索南绕登白天给舅舅放马放牦牛,晚上跟舅舅学藏文。

高原上的话剧种子4( 2004年,西藏话剧团推出《宗山魂》,再现了100年前西藏人民英勇抗击英军侵略的历史 )

9岁那年,索南绕登接到了统治他家的桑颇贵族的传唤,按照制度,他要去给贵族家里做佣人了。这样,索南绕登第一次来到了拉萨。

索南绕登的任务,是陪贵族家的少爷上学。少爷和他一般大,却有9个佣人。少爷上学,索南绕登要帮少爷背着工具;少爷要写字,索南绕登先帮他把写字用的石板擦干净;少爷要吃,索南绕登赶快把背来的食品恭恭敬敬地递给少爷吃。

有9个仆人陪着的少爷不爱读书,有一天,少爷索性宣布,不去上学了。少爷不去上学,自己不会挨打,挨打的是跟他上学的仆人。贵族家的打手用中间劈开的竹子夹住索南绕登的脸,索南绕登说他疼得受不了。晚上,他和另外3个小佣人找机会躲在厕所里,天不亮就从贵族家跑了。他找到一个卖氆氇的亲戚,跟他借了路费,逃回了山南找父亲。

逃回父亲家不久,贵族家派人来抓他回去。由于收容自己的儿子,索南绕登的父亲被毒打。看着被毒打的父亲,索南绕登哭了,保证再也不逃跑。

就这样,索南绕登等到了西藏和平解放,听说“红汉人来了”,贵族跑了,索南绕登也跑回了山南。回到山南,父亲已经去世,家里只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听说共产党在泽当招募人参加革命,索南绕登就去了泽当。

在泽当,索南绕登当了公安。1959年前,共产党政府要派人去内地学习,索南绕登那时已经结婚,本来不想去。可是那天晚上,他去看了一场电影,是关于藏族人在内地学习的纪录片,在电影里,他看到许多在北京民族学院学习的藏族学生的生活。

“我觉得他们的生活很好,穿得好,吃得好。”索南绕登说。于是当天晚上,他找到了领导,要求去内地学习。

“领导问我说,你亲戚同不同意?你自己同意不行,要亲戚也同意。如果家里人不同意,带到内地去,到时候家里会抗议。”

索南绕登想了想,自己没有亲戚,他问领导:“我爱人能不能也带去?”他们说,行。

就这样,1959年,索南绕登和妻子到了西安,进西藏公学学习。紧接着招募去上海学习话剧的人才,他就从西安到了上海,进了上海戏剧学院。

那一年底,索南绕登接到了在泽当的一名同事牺牲的消息。那名同事原本是哲蚌寺的喇嘛,西藏和平解放后,他自愿到泽当,成为一名公安。1959年10月西藏叛乱,他被叛乱分子枪杀。

“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我没去内地,留在泽当,被枪杀的很可能就是我。”索南绕登说。

在上海戏剧学院,索南绕登和大旺堆住在一个宿舍。同住一个宿舍的,还有一名10岁的小同学,叫强巴云丹,他还有个汉族名字——小蔡。

强巴云丹今年已经60岁,是西藏剧协主席。强巴云丹说,他虽然60岁,却有50年的工龄,因为他的工龄是从10岁算起的。

强巴云丹是藏汉混血。他的爷爷是清朝驻昌都的官员,他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爷爷的顶戴花翎。蔡家来到昌都后,和当地藏族女子通婚,到强巴云丹这一代,登记民族时,就登记了藏族,但是朋友们还是习惯叫他“小蔡”。

强巴云丹出生时,蔡家家道已经中落。1959年前夕,强巴云丹还在昌都读小学,政府提出要送一批孩子到内地学习时,强巴云丹的父亲一把把他塞上了开往内地的解放牌大卡车。强巴云丹坐着大卡车,到了西安,进了西藏公学,紧接着,又从西安到了上海。

10岁的小蔡,在宿舍里,最害怕的人,就是大旺堆。

“他个子大,看上去好凶。”小蔡说。

10岁的小蔡在宿舍里,时不时成为“大同学”使唤的对象。“大同学”们玩牌玩得晚了,早上不愿意起床,就把小蔡推醒:“该!去给我们打豆浆,打米糕。”

后来发现,除了早上不想起床外,“大同学”们都还是很善良的。小蔡后来叫大旺堆“爸爸旺堆”,叫索南绕登“额古拉”,意思是叔叔。

“大同学”们的汉语都很差,索南绕登陪小少爷上过学,藏文比较好,但是汉语也只能到听得懂的水平,小蔡的父亲是汉族,汉语是同学里最好的,于是同学们就都叫小蔡“小翻译”。

第一个月的学习,是做游戏。排排坐在椅子上,围成一个圆圈,拍手,拍脚,报数字。索南绕登说他着急了,找到老师:“我不干了,天天玩,我要回家去,回西藏去。” 上海戏剧学院的老师给他解释,这是在训练肢体的协调性和反应能力。索南绕登这才慢慢进入学习。

课堂上,老师在上面说一句,小蔡在旁边翻译一句。老师问他们是不是听懂时,大家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地回答:“老师,听懂了!”而在背地里,老师一转身,每个学生都伸出了舌头。

为了提高藏族学生的汉语水平,几个老师在课后也经常去找他们聊天。一段时间后,学生们的汉语水平提高得有限,老师们却都学会了用流利正确的藏语发音叫出他们的藏文名字。

对这一班藏族学生来说,学习的过程很艰难。大旺堆进入学校时已经快30岁,腰腿都不柔软,压腿的时候,为了腿直,拿很重的铁制品放在腿上。有些学生上了舞台,连一步路也不敢走,手也不知道摆在哪里。舞蹈课上,有的学生出了错,当场痛哭失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头说:“我太笨了。”

进入小品环节时,学生们的天赋慢慢展现出来。最受欢迎的两个小品,一个是大旺堆的《磨糌粑》,一个是索南绕登的《狗也欺负人》。

《狗也欺负人》,讲的是一个牧民的奶农,挤奶、打酥油,送到主人家,狗把酥油吃了,奶农没办法,只能把父亲留下的衣服卖了来赔偿。

《磨糌粑》讲农奴旺堆在酷热的天气里,忍饥挨饿地为主人背运青稞,经过一整天的劳动,终于背完了最后一袋,准备歇工休息。可是,农奴主不让他休息,硬逼他连夜把所背的青稞磨成糌粑。由于劳累,他睡着了,醒来发现,糌粑又被水冲走了,眼看一顿毒打不可避免,怎么办?旺堆再也不能忍受,他猛击磨盘,愤然而去。此时,旺堆的脸色发白,眼睛里冒出激愤的怒火,观众看到这里,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由于受过教育,藏文水平高,索南绕登那时候有“小导演”之称,他来帮助老师和导演整理台本,向同学解释剧情。

那时,班上公认演技最好的,是小次仁多吉。小次仁多吉的家庭,是拉萨市内的贫民。小次仁多吉的小品叫《钓鱼》,他扮演一个出于迷信而毒打钓鱼小孩的喇嘛。

小品里,小次仁多吉念念有词,双手合掌地来到小木桥上,态度十分虔诚。然后,他摸出一小袋“糌耙”,面带三分敬仰的微笑,用手指小心地弹出糌粑粉,嘴里关切地对“鱼神”说:“吃吧!吃吧!”突然,他觉得鼻子痒痒的,但他从头上取下遮阳的湿毛巾,用湿毛巾捂住鼻子,发出“扑哧”的一声,然后,他又把毛巾重新顶在他的光头上。

后来,在电影《农奴》里,小次仁多吉出演了活佛的角色。

上海戏剧学院对这一班藏族同学非常照顾,给他们开辟了专门的食堂,请了专门的大师傅给他们做饭。当时物资紧缺,大家都吃不饱,汉族同学的食堂里见不到肉,藏族食堂里却依然有牛羊肉供应。

索南绕登还记得,当年上海民委每周末都会招待他们去吃大餐。那一顿大餐,是全班同学一周的盼头。

从进校开始,衣服、鞋子、本子、纸张,都是国家免费发给的。藏族班的同学,每个月都发半斤古巴黄糖。对这半斤黄糖,女生们都非常珍惜,每天吃一小点,每天吃一小点。旺堆不耐烦,找了个大搪瓷缸子,一次把黄糖都倒了进去,冲成糖水喝掉了。当天晚上,旺堆就被送进了医院。

早餐喝的是豆浆,困难时期,豆浆非常稀薄,照得见人影。有一天,大家却发现大旺堆的豆浆黄黄的,非常稠的样子,好奇地围上去打听。大旺堆告诉了他们一个秘方:食堂的酱油不要钱,把酱油倒进豆浆里,豆浆就变稠,凝结了,变成豆腐脑一类的东西。于是大家全都按方抓药。3天后,所有藏族同学的脸都浮肿了一圈。老师吓坏了,以为有反动分子向藏族同学的伙食里投了毒。

强巴云丹那时候还小,每周都去少年宫参加少先队活动,在那里,他爱上了航模。

也因为小,排毕业大戏《文成公主》时,高大淳朴的大旺堆出演大相禄东赞,索南绕登出演李道宗,漂亮纤细的女强巴出演文成公主。导演田稼一时想不出来给强巴云丹安排什么角色,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过场:松赞干布出场之前,有一个小孩打着一面旗,从台这头走到台那头。

1962年,《文成公主》到北京面向中央首长汇报演出。演出完了,强巴云丹说他在后台看到了汽水,他咕嘟咕嘟地喝着汽水,忽然发现身边一个同学也没有了。后来知道,同学们都到台上和周总理合影去了,那张照片里,就没有强巴云丹的身影。

1962年的北京之行,是上海戏剧学院第一届藏族班共同的美好回忆。他们去了人民大会堂,尝到了国宴。第一次知道,玻璃杯里插的白花,是餐巾布。他们住在北京最高级的宾馆里,走廊的尽头有一面镜子,很多同学没见过那么大的镜子,走过去,一头撞在镜子上。

索南绕登至今清晰地记得周恩来和他们握手的时刻,还能准确地用肢体重现那一刻周恩来的动作神态:“周总理手受过伤,右手端着,很亲切,说话很温柔,像父亲对儿子。”

《文成公主》在北京演出了14场。演出完毕意味着这一班同学在上海戏剧学院学习的结束。1962年7月,藏族班的同学们踏上了回家之路。从上海,到咸阳,到西安,到兰州,到格尔木,一路走,一路演出《文成公主》,回到拉萨,已经是这一年的8月。

1962年8月,《文成公主》在拉萨的首演,是西藏普通百姓第一次看到话剧。文成公主的扮演者女强巴,被老百姓叫做“阿嘉”,意思是“姐姐”。强巴云丹说,几年后“文革”开始,民间不许悬挂松赞干布的画像,老百姓的家里就悬挂《文成公主》的剧照。那时候,强巴云丹已经长大,饰演松赞干布,文成公主的扮演者,是上海戏剧学院第二届藏族班毕业的丹增卓嘎。2000年,谢飞拍摄了用一个藏族女子的一生来反映西藏变迁史的《益西卓玛》,丹增卓嘎出演了女主角,在那部电影里,70多岁的大旺堆出演了老年男主角。

1962年,西藏话剧团就在这一班学生的基础上成立。从1962年至今,凡有西藏题材的影视剧,西藏话剧团的演员都是主力。

从1962到1966年“文革”开始前,除了《文成公主》,西藏话剧团还创作了《不准出生的人》,以及根据藏族民间传说改变的《阿乌顿巴》。

《不准出生的人》,讲的是西藏老百姓自己的苦难,获得了很大的反响。

“那时观众自己带哈达,到舞台上给我们献哈达。”索南绕登说。

演出一结束,入戏的观众在台下喊:“活佛和管家要打死!”扮演活佛的索南绕登和扮演管家的小次仁多吉于是顾不上卸妆,赶快躲起来。

1963年拍摄《农奴》,索南绕登演管家,小次仁多吉演活佛。一时间,两个人成了拉萨城里“最坏的坏人”,上街必须遮遮掩掩,躲躲闪闪。老百姓看到他们就指指点点:“这是管家,这是活佛!”那时他们在街上走着,不知什么东西就会砸到他们身上。

而扮演正面角色的旺堆,却在老百姓心中营造了非常光辉的形象:“啊,这个就是那个农奴!像啊,像。”

生活中,索南绕登倒是一直扮演着话剧团的“管家”角色。1962年剧团成立,索南绕登担任演员队的队长,后来团里的汉族干部调任后,他担任副团长,一直到团长。

“旺堆家的头两个女儿出生,都是我照顾的。”索南绕登说。随着《农奴》的放映,旺堆一度成为西藏最有知名度的人物,那时他经常出差,女儿们出生时,小被子都是索南绕登亲手帮助缝制的。

还在上海戏剧学院的时候,索南绕登在同学之间,就以会过日子著称。

“一样的钱,我们大手大脚花完了,他还有钱,我们就去找他借钱。他翻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账——小蔡,借去两角钱——下个月几日要还啊。等回到了拉萨,我们还要找他借钱,他还是那个小本子,翻开,开始记账——小蔡,借去一块钱——下个月几日要还啊。”强巴云丹说。

回到拉萨后,话剧团住在木如寺。有一次,强巴云丹到索南绕登家里去做客,闻见肉香。当年买肉要肉票的时代,能吃上肉是件大事。强巴云丹问他哪里来的肉,索南绕登的回答是,没花钱,也没花肉票。

后来才知道,藏族人有时用风干的牛皮包东西,索南绕登把干牛皮留下来,洗干净,在水里泡了一星期,又在锅里煮了三天,没用处的干牛皮,就变成了香喷喷的牛肉汤。

到了1985年,话剧团盖起了自己的房子,主持这件事,正是“会过日子”的索南绕登。

西藏话剧团最主要的任务,还是面向西藏群众演出。话剧团一年要演出80到90场,这么多场的演出,大部分是在各个县进行的。

60年代回到拉萨后,在上海受过教育的话剧团演员,在西藏群众看来,是全西藏“最时髦的人”。那时,话剧团的姑娘穿什么,全拉萨的姑娘就都穿什么。每个话剧团演员的抽屉里,都有一叠拉萨青年寄来的“求爱信”。

“有藏族,也有汉族。”索南绕登说。

话剧团的女演员们,却都出人意料地过了一份老实人的生活。“文成公主”女强巴,塑造完文成公主的角色后,便从舞台上半隐退了。第一届藏族班的德钦曲珍,西藏和平解放前是寺院里的尼姑,从上海回到拉萨后,转做了后勤工作。

“我们这一班的同学,对生活,对演戏,都很认真。”索南绕登说。他说,当年每次排演一出新戏,话剧团的演员必定要去体验生活:背上一个月的粮食到农村,住在农民家里,把粮食交给寄宿的人家,他们吃什么,自己吃什么。演出的时候,找个“林卡”,点牛粪烧火,煮上一壶茶,带上糌粑,这就开演了。

索南绕登非常自豪地讲了一个“8支蜡烛”的故事:有一次下乡演出,乡里没有电,连气灯也没有。于是剧团的人便点起了8支蜡烛,在8支蜡烛的光亮里,给乡亲们演了一台戏。

强巴云丹说,那时候,老百姓都对话剧团非常信任,以至于后来自治区有什么宣传任务,都要让话剧团的演员出面,跟他们到乡下去做工作。强巴云丹自己就参与过政府征收粮食的工作。

“文革”期间,话剧团分做两派。第一届藏族班的演员是一派,被叫做“523”,因为他们坚定地拥护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第二届藏族班的演员是一派,叫做“红色艺术兵团”。

强巴云丹说,在武斗最紧张的时候,“523”这边还在排戏。索南绕登记得,那时候他们还排了一个非洲戏,叫《森林中的太阳》,索南绕登自己还出演了非洲角色。

“文革”结束后,强巴云丹调到剧协,离开了话剧团。每次回话剧团,强巴云丹都说他是“回娘家”。

索南绕登一直到1997年才退休。那一年西藏要搞文艺体制改革,索南绕登回忆说:“我当时提出,体制改革,给我三权下放,人事权、剧目自主权和财政自主权。但是上面说,没办法下放,文化厅也没有办法。所以我就不做这件事了。”

第一届藏族班的同学中,现在有些人已经去世了。索南绕登说,他最遗憾的,就是小次仁多吉的去世。

在强巴云丹的讲述中,小次仁多吉是个浪漫的人,除了演戏,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当年话剧团外有个小酒馆,小次仁多吉每天都去,一来二去,他就娶了酒馆的老板娘。小次仁多吉70年代就去世了,去世的原因是肺病。可强巴云丹和索南绕登都觉得,这病和他喝酒有关系,真正出问题的部位,或许是肝。

“藏族人喜欢喝酒,话剧团很多演员,都是喝着喝着就喝过去了。”强巴云丹惋惜地说。他曾导演过一部电视剧叫做《康巴汉子》,剧中的男主角,几年前过世,原因也是喝酒“喝过去了”。■ 高原话剧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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