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男子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沙漠之鼠)

几天前我过生日,和同事们去北京的基辅餐厅吃晚饭。我不大会用刀叉,他们说我掉在桌上的食物加起来值50块钱。几个老面孔的乌克兰老歌手唱一些老歌,我看不出他们的喜怒哀乐。想起一年前同一时间,自己跑到百望山附近一个小饭馆和一个姑娘吃羊蝎子。在北京这些年,我连距离很近的故宫都没进去过,但为了那个姑娘,我跑了几百万厘米的路去百望山找她。那天之前和那天之后,她都不肯出来见我,但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她大概是动了恻隐之心,肯出来见我一面。那天我喝了很多啤酒,她喝了少量啤酒,我们胡扯一些不着调的话题。我盯着姑娘,姑娘盯着羊蝎子。我知道自己很喜欢她,她也知道我很喜欢她但她不能喜欢我,所以事实上那些啤酒和羊蝎子都浪费了。我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她帮我叫了辆黑车,她跟黑车司机看上去很熟,这让我十分失落。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得到,而且还把用了多年的一只Zippo给丢了。

生日这个借口一年只能用一次,所以后来我再也没跟她吃过饭。有一次我又跑到百望山,打电话让她出来,她出来见了我一面,但拒绝和我出去吃饭。我悲愤地在那些小破巷子里转悠了半天,灰溜溜地离开了。过了一个月我又跑到百望山,又给她打电话想让她出来,但她竟然不接我的电话。这令我很没面子,幸好这事没别人知道。那天起我决定在下一个生日之前为她写100首歌词,但事实上只完成了81首。每写一首,我就编成短信发给她,可她对此从来都不置一词。我一气之下把歌词全部寄给《词刊》,结果发表了十分之一,并把我列入“词苑新花”系列。有几个音乐爱好者把我的词谱上很难听的曲子,写信来让我去网上下载收听。还有几家三流刊物给我来信,说只要我肯出钱就可以让我上封面。他们以为我写歌词是为了进军词坛。他们把我想得太文艺了。

我写给她的最后一首叫《挽歌》,副歌是这样的:风吹过看不清风的痕迹,梦醒来记不清梦的美丽,爱死后我依然会想起你,想起你带走的春天和留下的冬季。这个短信发出后她终于回信了,她说我就像《恋爱的犀牛》里的马路。那时我没看过这个戏,不知道我为什么像马路。前段时间我去蜂巢剧场看了一下,我觉得我比马路差远了。我没马路长得好,也没中过彩票,对动物的生活习性一无所知,缺乏暴力倾向,也写不出“一切白的东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惭形秽,一切无知的鸟兽因为不能说出你的名字而绝望万分”这样的好词。我要真像马路那样,我想她很可能会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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