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的诀窍

（文 / 小贝）

在20世纪60年代，勒卡雷曾经在英国的外交部和M16（军情六处）工作过5年，小说的背景是汉堡。《每日电讯报》在评论《头号通缉犯》时说:“勒卡雷给出了汉堡吸引恐怖分子的令人信服的理由。过去，德国间谍说，外国人喝我们的啤酒，睡我们的姑娘，然后回到他们的船上。现在，建立在战后的负罪感基础上的德国，一些外国人受邀留在那里，从事反对西方的活动。如果说这听起来有些复杂，不用担心，勒卡雷的语言仍旧那么明晰、不浮华。缺少詹姆斯·邦德的高科技设备和死尸让这个故事更加可信。另一个乐趣是，像读勒卡雷其他小说一样，你能了解到秘密的情报技术。下次你看到名片上写着英国大使、参赞、武官和联络员，记住其真实的意思是间谍。”

1957年，英国小说家格雷厄姆·格林和他弟弟休从小说、回忆录和历史档案中搜集各种间谍技术，编写了《间谍的床头读物》一书。他们从毛姆、康拉德、吉卜林、安伯勒、奥登等人的作品中选取了内容。

格雷厄姆在当年写的序言中说:“我几乎不够格写这篇序言，因为我怀疑我认识的间谍是否超过了一打，其中两位我到现在也吃不准。一个瑞士商人，多年前我借他的笔记本看了几个小时，奇怪的是里头有我一个住在两千英里之外、一年后在一个纳粹集中营里死去的朋友的地址，还有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人，我曾计划跟他和两个非洲人一起去香蕉岛度假。有一个间谍，我倒能确定:跟其他人不同，他不具备当间谍的资格，因为他不识字，数数没法数过10，方向只知道东。近几年读到对一桩离婚案的报道时我想起了他，报道中说，法官训斥一位私家侦探，那个侦探也不识字，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把报告口述给他全聋的女客户。生活真是奇怪。”

格雷厄姆说:“我在想，如果编辑不印上作者的名字，有多少读者能够分辨出这个文集中的文章哪些是小说。”在该书的后记中，休也表示了同样的意思:有一天，为了搜集材料，他在伦敦一家书店询问间谍小说。店员猜疑地问他代表哪个政府，店员解释说，在他之前有一个在店里找间谍小说的人，是一位来自德国政府的官员，他每一种都买了一本，然后打包运回他的祖国。随后德国的情报人员将从小说中搜寻他们的英国敌人使用的方法。

格雷厄姆是小说家，也当过英国MI6的情报员，闯荡异国搜集情报。他的弟弟休·格林在“二战”前是驻柏林记者，战时服役英国空军，替被俘的德国飞行员当翻译。他们编写《间谍的床头读物》时忽略真实和小说之间的区别。不赏识想象力的作用的编辑或许会根据作者或历史时期来安排这些文章，或者按照真实或虚构来加以分类。格林兄弟却选择把他们的材料按照主题来加以编排，比如“写给初学者”、“一些简单的伪装术”和“一些诀窍”。从书中可以了解到雪茄炸弹、用水煮蛋夹带情报、蝴蝶翅膀拼画秘藏地图等种种道具。

在完成任务返回时，穿越敌人的封锁线面临危险该怎么办？查阅“伪装术”的相关内容后，你马上就知道，可以装扮成一个醉鬼。或者如其他优秀间谍所知，同样有效的是，可以脱下裤子蹲在最近的小沟里。德国间谍专家柏恩道夫1930年在他写的情报人员手册中说:“要盘查处于这种姿势的人非常困难。”

书中有一些间谍使用巧妙方法的故事。詹姆斯·邦德为了中和可能含有的毒药，会往伏特加里撒一些胡椒粉。一位英国间谍装作自己是一个蝴蝶收藏家，在敌方区域四处走动，在看上去是蝴蝶的图画里藏进地图。

除了有趣的故事，还有一个比较讽刺的。1894年，法国犹太军官德雷福斯被诬陷为德国间谍，他在魔鬼岛被流放了4年。在离开魔鬼岛之后跟德雷福斯交上朋友的查普曼回忆说，有天晚上，德雷福斯一位玩桥牌的伙伴说，有个人因为间谍罪被逮捕了，然后觉得这么说有些鲁莽，他又补充说他不认为那人真的是间谍。德雷福斯一边平静地发牌，一边回答说:“哦，我不知道。毕竟，无风不起浪。”■ 间谍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