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说他会蛙泳

（文 / 肖辉鹏）

前两天在游泳馆办了卡，决定坚持锻炼。已经“大四”，游泳馆的阿姨还让我办了学生卡，我很感激她。

很多时候我们会过分估计自己能力。为了花钱值得，我决定:每回得游两小时。尽管不是第一回花钱游了，那天我还是有一点兴奋。生活不丰富的人总是容易在小事上得到满足，这是我的情况。泳裤的绳还没绑好，我已经站在泳池边了。一个漂亮的下水，打了一点肚皮，我一点不觉得疼。作为男人，有时候我还是比较坚强。使着忘了哪儿学的自由泳，我拼命打水花。几个50米之后，岸上趴了一个喘着大气的“中老年”——就是我。

我有一点担心自己身体的状况。因为游着的爷爷奶奶，好像都没有疲态。细心观察后，我突然明白，原来差别只是泳姿不同——清一色的蛙泳。我的情绪上来，又下水了。我努力想着爸教我的蛙泳，希望想象力可以让现实的模仿发挥极致。

爸说他当兵那会儿学的游泳，部队在海边，所以游的是海。还说集训的时候5000米才算完。海的颜色有一点深，爸有一点怕黑，所以等到爸突然发现自己学会了的时候，发现所有战友的姿势都有一点不妥，然后他明白——他的脑袋，永远只能在水上。可能爸觉得遗憾吧，教我的时候他特别强调，头有时候要在水下。这样教育的直接结果是——我的蛙泳，总是在水下进行。

我看到报道说走路姿势不会改变，不过倒没人说过，泳姿也是难改变的。又一个漂亮的下水，再上来时，岸上多了一只蛙，肚皮向上。事后我分析，可能我想的太深，忘了现实。我只记得那一口气很短，然后就呛着了。记不得多久之后，我正常起来，开始辨得清方向，走得直步子。

换好衣服离开时候，时针只走了一半。时间过得好慢……

回学校的路上，我想起来爸。想起来他教我游泳的时候，我们在家边上的河里，他那张很凶的脸;想起来他教我骑自行车的时候，手扶着车子的后座;想起来很多个晚上，他帮我关上房间的灯……想起来，想不起来了。然后那不高的个头，眼角的一点皱纹，还有大肚皮……开始浮现。

我有一点想他了。■ 蛙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