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都要一个家
作者:舒可文( 13亿同胞心灵正被洗涤 )
“六一”儿童节到了,在灾难中最让人牵挂的是孩子们,舐犊之情人性所在,孩子从来都是一个家庭护佑的中心。因为他们的生活还没有展开,为他们提供生活的勇气,塑造生活的力量,续存骨肉关爱之情,这不仅是社会生活质量的保证,也是家的天职。
5月19日,受灾严重的北川中学的509名高三学生在绵阳市长虹培训中心复课了,随后陆续地传来都江堰、漩口、安县、青川、彭州的学校复课的消息,临时的帐篷学校,临时托管幼儿园开学了。这些临时的学校还远没有完备,但复课的速度和范围让我们看到一个更大的家的观念在灾难中复苏了。
这个意义上的家体现在全国民众在得知灾情后对苦痛、悲伤的共同承担,对救灾援助的广泛参与。地震发生两小时后,与总理温家宝从北京起飞赴川的同时,一支民间救援的车队从江苏出发,这是由江苏黄埔再生资源利用公司的60辆挖掘机、吊车等组成的救灾队,5月14日他们几乎与军队同时抵达灾区。13日从河南许昌有3家民间救援队出发,同日南宁市户外救援队长在网上发帖号召“驴友”赶赴四川的召集站,他们是民间的专业救援队。也在同日,由16人组成的唐山老兵抗震小分队和唐山农民志愿救援队出发。只身前往的救援者则不计其数。成都本地的出租车司机在震后立即转变为救援运输队,在第一时间成为运送伤员和物资的主力军。
从13日开始,成都在两天内就招募了2万名志愿者,23日通过共青团系统报名参加抗震救灾的志愿者达到106万人,成都市民约占10万人。四川省副省长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现在已经有20万人次的志愿者在灾区救援。随着灾区情况的变化,重庆厨师组建的“做饭大军”,唐山的爱心服务队,心理救助队等各种类型的民间援手源源不断到达灾区。
我们注意到,最先组建的救援队都是在招募之前就从各地出发赶赴灾区的,一周之内救援者从全国各地汇聚到四川,因为更多人不是由组织机构招募的,所以没有一个机构能统计出全面的数字。为了能更有效地向灾区提供帮助,5月19日,志愿者自发召集了一个会议,希望能到政府部门注册,成立正式的志愿者机构,协调调配工作。由此,民间的力量催生了相应的组织方式。
( 同胞如手足 我们本一家 )
众志成城,不是来自国家动员,而是本就保存在民族精神中的手足情深。汶川大地震后,“志愿者”成为各类传媒中出现频率陡然飙升的一个人群,这个词语本身虽然是一个国际社会的概念,但它在中国具体实践的动力联结着中国民间蕴藏的这种手足之情。这种精神虽然没有在典籍中被充分记载和诠释,所以它的演变历程似乎难以被清晰表述,但在民间故事中却能屡屡读到。在社会生活中,我们自然地实践着“一人有难众人帮的”习俗。不同的文明生长着不同的生活伦理,有的文明中父母对于孩子是监护人,兄弟之间是朋友,而中国的文明中,父母与孩子是血脉至亲,兄弟姊妹是手足,这种骨肉关系组成了我们的家。在共同的社会生活中,同胞的概念源于我们共同的先人和共同的历史,这使得家的伦理也延伸到一层层的社会组织中,生活事务的轻重与外部挑战的规模决定着家的规模尺度的范围,日常事务的规模小,家就维持在父母子女的最小规模,外出打工上学时生活范围扩大,同乡就成为共同担当的家人,遇到国难,家的规模就能扩大到整个民族。
一盘散沙曾经是中国民间力量的形容词,在漫长的一段历史中苦难深重的人民自救尚不得其力,更难急他人之急,当我们接受了关于国家、个人等现代观念后,把情感或是交予权力,或是龟缩于个体,这两个方向的生活都使我们似乎习惯了被动地接受周围的信息,社会责任成为法律规定的硬性指标,或缺少温度的职业规范。
经过30年努力,我们不仅更广泛地接触了现代社会的规范,也积累了让中国人重拾生活信心的物质基础,更让我们在日积月累中逐渐地重建心中的秩序。在这次汶川大地震的巨大挑战面前,灾区的消息牵动起全国人的挂念,遇难受伤的人激发出慷慨的救援人群和物资。从最初参与救援的志愿者的无组织状态到排队献血的队伍、普遍捐款的速度以及亿万人3分钟的默哀中,呈现的不是局外人的慈善施舍,也不是人道主义的责任驱使,而是感同身受的心痛,因为遭受灾难的我们是同胞手足。同时,由于有了30年更普及的现代教育和社会组织形式,更开放的个人自主,也带给我们对生命的理解和社会责任感的深化。
人类有许多不同的价值,不同的价值有不同观念依据,个人可以在上帝面前获得支持,也可以在家的生活中获得温暖,但凡是肯定生命价值,肯定人间情意的选择就是组建好生活的方向。我们的文化中虽然没有上帝,但是可以把我们的家修建好,把其中的秩序组织好,成为我们安身立命的依靠。 家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