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与发展

文/漏丹

这个月，老公和我都觉得今年夏天要骑单车了。才4月，油价已经涨过了3.5美元一加仑，这还是在伊利诺伊的一个乡间小镇。大城市里的油价估计要接近4美元了。

大米和食用油也开始涨价了，美国某些城市已经开始出现抢购。石油一涨价，几乎所有现代人都陷入了贫困的恐慌中。最近听朱利安·伯格讲原住民的哲学观和人生观，反观现世，很受震动。伯格在联合国里研究原住民。

首先说说贫穷这个概念。我们觉得像在非洲深山老林里居住的Bushman很可怜，全身上下除了一块布条勒住了下体再无一物，穷得可以。不过人家原住民还觉着现代人穷呢，什么东西都要用钱买，而钱呢，又必须一刻不停做牛做马才会得来。万一没了钱，扔进太古的自然里，法力尽失，不喂虎狼也活活饿死。原住民原始、但聪明地周旋于自然之中，对他们来说，生存是不可剥夺的权利，也是不可用金钱买卖的。

再说说发展的概念。什么是发展？现在都讲可持续发展，还是从原住民那里引进的。原住民不懂得经济，不懂得股票，对他们来说，发展就是健康——个人要健康，族人要健康，世世代代都要健康，更重要的除了人以外，环境要发展。说简单点，把这块土地像从父辈手中接过来时那样，传给后代子孙繁衍，给后世留一块蓝天绿地——这就是发展，绵绵不绝的发展。《狼图腾》里也有类似概念。草原几百年来都能碧绿，养下草原人，是因为人从来没有压榨过草原。如果要效率最大化地利用草原，把每块草地都变成耕地，用不了几年，草原就成了沙漠。在古老的部落里，不存在什么“忧郁症”或“失眠症”，他们知道自然是无法为人所拥有的，空气是不可被买断的，流水是不应被污染的，树不可砍尽，生物不可杀绝。杀生的人必懂得放生，砍树的人必懂得植树，喝水的人必知晓养水。他们生活在一个充满矛盾的环境中，每一处现代人无法理解的矛盾，都包涵着他们知天晓地的智慧和谦逊。

所以说他们的发展模式并不落后，也不是没有效率。就像他们的演说，仅第一部分的自我介绍，就要从祖宗十八代介绍起，到联合国一站，一开口讲下来能讲三四个小时。联合国官员们受不了了:我们有多重要的决定要做，却留在这里听一个未开化的原始人谈他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多次努力终于把他们的讲话压缩到标准的3页稿。就像林肯漫长的学术性演说不能为他在今天赢得美国总统的位置一样，原住民也不能变成口齿伶俐的白宫说客。可是他们却在解释一个非常根本的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发展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