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迈城里忆江南

文/嘉禾

总算有机会去清迈。在曼谷永不停歇的笙歌、血拼、车流和普吉、甲米、帕堤亚终年热情的海滩之外，泰国其实还有一枝“北方玫瑰”清婉静立，那就是让人“轻轻地迈”的泰北最大城市、兰那（Lanna）王朝的故都——清迈。

清迈的老城四四方方，有护城河围绕，河水清清，树木依依，赭红色古城墙和绿树倒映在护城河中，静美如画。在护城河边的大路上找到任意一个口子进去，立即就是清净的小巷子，清早走在这样的小巷中，清凉的天，干净的空气，有家庭客栈，有小咖啡馆，有宁静的院落，柴扉轻掩，有人早起打扫庭院，有背包客坐在院子里享用早餐，有人骑着自行车轻轻穿过……

在老城里，三步五步就会遇到一间寺庙，规模都不大，没人看管，自由进出，寺院、宅户、学校、商铺曲折相连，和谐并处。

路过清迈城市文化博物馆，有人正在广场上的“三王像”前虔诚布花。博物馆附近是一个学校，正是上学时分，操场上已聚了很多学生集合出操，大礼堂里的铜管乐队在卖力地吹奏，有人正匆匆忙忙停好摩托车奔向教室，还有人背着书包拿着早点在街上飞奔进校门，门口的值勤老师不停挥手招呼学生快快进去……看着这边学校里已是“锅盖踢翻”，而斜对面的餐饮店、小食摊前，人们正在笃笃定定吃早餐……

一个中国人，走在泰国清迈的老城里，竟被勾起了对江南故土的回忆。时钟拨回20多年，我正是一个刚刚停好自行车背着书包奔向教室的学生（早点不必拿，因为我总是在家吃好外婆烧的稀饭再上学去）。老宅门廊的信箱里，邮递员刚刚送来早报，那是太爷爷订的早报，但是整个墙院里的邻居都可以取阅。河埠头，航管站的职员一边抽着早烟，一边大声地谈天。隔壁水产批发部的船已经到了，铲车伸出巨爪，把新鲜的带鱼铲上岸，间或有鱼落进水里，等船开走，会被附近的居民用鱼叉叉起。兔子行里已经成了几笔生意，铁匠铺里叮叮当当之声早就响起。对面的烧饼店里，街坊正在等候新出炉的烧饼油条。隔壁的老虎灶热气腾腾，各家各户的热水瓶正在排队灌水，竹壳的、塑料壳的都有，最显眼的那个簇新的铁壳热水瓶，是街坊里新结婚的小娘子的嫁妆。杂货店刚刚卸下门板，已经有妇人拿着用空了的瓶子来“吊”雪花膏，这雪花膏确实是“吊”的，红红白白有很多选择。只见店员旋开顾客指要的那个大瓶盖，把竹勺伸进去，吊出一勺雪花膏，娴熟地倒进小瓶里，轻拍两下，雪花膏就恰好平平地填满一小瓶，小妇人取过瓶子付了钱，满心欢喜地回家……

正想着，忽有泰式“嘟嘟车”驶过，回神方知我站在清迈老城的巷子里。■ 城里雪花膏忆江南清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