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捕手同行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阿郎
“捕手”身材伟岸,1.85米的个子,在陕西体院念了两年,不念了,也不打棒球了。见人就说,棒球是最讲究脑子的运动,凸显他身体和智慧并存的特质。
我和他认识是在川西康巴的一辆小巴车上,一起搭伴包车回成都,一直到住在隔壁,吃了三顿饭连宵夜,泡了一下午茶楼后,聊到风声水起,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自何方。所幸在最后一刻他看得起我给留了一个MSN,于是半年后,我们一起走在尼泊尔卢卡拉到珠峰大本营的徒步路上。他再次回到尼泊尔的一个目的是把他上次一路上拍的照片交给照片中的主人公,看着他一次次把照片交到那些在养老院和贫民窟的老人小孩手中,这些“尼泊尔之脸”欣喜无比,他也总是有些怯怯地激动,手足无措地在那嘿嘿傻笑。
一路上他拿了个录音笔,有机会就说几句,当个日记。到后来,雪山之下,说是不够了,不管走、站还是躺,一切能来情绪的地方,或被太阳晒爽了一下,他就在那唱,还把它录下来。
十几天徒步很累人,每天要在海拔四五千米的雪山中走十几小时。那天一早天还没亮,他就上山去拍日出,那可是在海拔近5000米的地方,半天回来告诉我什么都没拍到,被风吹回来了,眼泪鼻涕直下。他缩在客栈房间里,四面全环着雪山,雪不多,更看得清楚山是如何以超出人类一切想象力的形状存在着亿万年的,他叹了句:“冷酷仙境,世界尽头。”在东边的山上有片缓缓的山脊,直映背后微亮碧蓝的天空,大鸭蛋黄似的太阳在缓缓升起,山脊上的石包和植被都像剪影一样,泛着光晕,虚幻而又无比清晰。我们两人傻看了一会,脑海里几乎同时蹦出来两个男人在山脊上裸奔的场景,蓝天、雪山、裸男,静与动。之后的一小时,我们真正达到了High,因为一直没有停过狂笑,直到脑子丧失思维,岔了气。为此我们在客栈躺了一天,笑出病来了!
第二次让他躺了一天的是我征用客栈厨房,做的一大锅土豆番茄豆角咖喱牛肉烩汤。估计他那顿吃了两斤牛肉,三大盘米饭,直呼“High”,腆着肚子直接在饭堂就躺下了,还得劳我帮他泡壶铁观音,又是傻傻看一天雪山。
难以想象两个三十好几的大老爷们儿,从没有谈过事业,谈过赚钱,谈过投资,谈过政治,只为了那些奇幻的影像和美。以至于好几次我和他聊天时,胃里都冒着酸,可能都有些不安,就是太愉悦了吧。
我俩站在珠峰之前昆布冰川入口的夏尔巴人墓园,那儿已成为了珠峰探险者的墓园,我和他录了一段短片,一块儿看那些墓志铭,逐句把它翻译成中文。■ 捕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