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组画·牧羊人》拍卖:市场回应学术
作者：曾焱
( 《牧羊人》草稿之三 )
7张《西藏组画》
“画不大，幅面不到1平方米，但第一次从画册上看到的时候却以为很大，这种感觉来自画面给观者带来的强烈震撼。”中央美院人文学院副院长赵力回忆起他当学生时对《西藏组画》的第一观感。陈丹青的《西藏组画》和罗中立的《父亲》同被称为新时期中国油画的“巅峰之作”。《西藏组画》一共7张，发表的时间比《父亲》稍早一点，1980年作为研究生毕业创作在中央美院展出，名字也是展览后外界给起的，陈丹青创作时并没有做成“组画”的意思。“当时美术界刚从‘文革’时期走出来，基本形成两种潮流，吴冠中等画家开始探讨风格和形式，强调艺术美感。另一些人则走了类似伤痕文学那样的现实批判的路。陈丹青《西藏组画》却是一个混合的经典，他从现实中找到一种美感，这个角度是董希文、吴作人等老辈油画家在40年代发现西部后的又一次发现。”著名美术评论家栗宪庭则评价陈丹青的意义在于他一下子越过了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直接到欧洲写实主义去汲取营养。
《母与子》等6幅在拉萨完成，《牧羊人》是回北京后画的。1981年陈丹青在《美术研究》第一期上发表毕业论文《我的七张画》，谈到了构思过程:“《牧羊人》这也是在街上看来的情形。有趣的是这一对男女并不年轻了。我弄不清他们是不是夫妇，女的并不好看，她一再用脚绊住那个男的，等他停下后，她就靠到墙上，然后把男的拉向自己。我在前6幅中老是画墙，就把背景换成草原??热恋中的女子为什么非得又年轻又漂亮呢？这些‘笨重’灵魂的美好爱情远比公园里的恋人更打动我。”1981年陈丹青去了美国，对《西藏组画》带给他的名气并没有足够的时间感受，所以他后来接受采访时回忆，90年代回国被别人告知这组画影响很大时，他听了竟不知做何反应。但他显然珍爱它们，到美国带了组画中的3张，其中包括《牧羊人》。签了美国的画廊后，陈丹青曾延续画西藏，但画得没有感觉，2005年他撰文回忆《西藏组画》时就坦诚相告:“后来去到纽约，我根据别的变体草图，画出进城之四、之五、之六??但毕竟失却真切的感受，远不如人在国内时画的这几幅了。”
27年后，7张《西藏组画》已经不在一起，《牧羊人》是目前唯一在市场上露面的一张。
《西藏组画·牧羊人》是个信号: 市场将由名作拉动
( 《牧羊人》草稿之一 )
2003年嘉德油画场首次拍卖陈丹青这张《西藏组画·牧羊人》，曾是全场焦点。因为“非典”，当年的春季拍卖往后推了两个月，人气不足，成交超过10万元的就算不错，有人记得当时行情很好的陈逸飞一张《初冬》在35万元落槌，刘小东的《女孩和仙鹤》刚过10万元，但《西藏组画·牧羊人》拍到了187万元。2003年油画市场还比较清冷，和现在动辄几百上千万元的行情没法比，所以这个价格在当时非常醒目。这幅画之后，紧跟着拍卖了高小华1981年的大幅三联油画《赶火车》，这也是一幅曾在美术界引起过轰动的代表作品，结果成交价高达363万元。
“在那之前，油画市场对经典代表作一直没有什么概念。等到这两件作品出现，拍卖行和买家就突然发现了经典的市场分量。”赵力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艺术市场研究，他认为中国的油画市场到今天其实已经进入细致的板块化分区阶段，并形成各自的收藏群体。但还有一些画家在市场上比较有个案性，比如陈丹青以及和他同在80年代初期走入公众视线的“四川画派”罗中立、程丛林等。他们大体也可以归入庞杂的写实板块，但在绘画风格上都有突变，早年创作和现在很不一样。如果收藏他们的画，买家多会选择某件代表作，较难形成系列收藏。而从市场角度看，收藏代表作实际上更有抗风险能力。“收藏的第一个层次，区分什么是好作品，什么是一般作品。到第二个层次，才看得到代表作和好作品的差别。代表作需要时间来检验。”《西藏组画·牧羊人》对于油画市场其实是个信号:学术将推动市场。赵力判断，一直依靠名人名气拉动的拍卖市场即将变成由代表性作品来拉动，因为名画家的平常之作不足以支撑市场的高价位。他举了老油画板块为例:“从2005年到2007年，如果没有《珍妮小姐像》、《奴隶与狮子》、《放下你的鞭子》这一系列徐悲鸿的历史经典之作持续拉升，市场不可能维持现在这个高度。”
《西藏组画·牧羊人》很可能成为2007?2008年油画市场回应学术定位的一个指标:成交价格如果理想，罗中立、程丛林、高小华等80年代油画界的主角，其代表作都可能成为下一个市场热点。2007年秋拍油画市场其实已经在提呈新的关注:嘉德、匡时、华辰等拍卖公司不约而同推出了一批当红艺术家的早期作品，或者曾在特定历史阶段有过重要地位的代表作。它们的价值，在于历史情境转换后产生的不可复制性。这类作品的买家主要有两种:收藏已经渐成体系，了解美术史，认同学术价值对市场的影响力；还有一种则是善跟潮流的大买家，对市场热点转换高度敏感。■
( 《西藏组画·母与子》 )
( 陈丹青《西藏组画·牧羊人》，1980年 作，80×52cm，估价800万〜1000万元 ) 拍卖牧羊人西藏回应油画西藏组画学术组画艺术市场陈丹青美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