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奥林匹克

作者: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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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5日,琼斯在美国联邦法庭外接受记者采访 )

琼斯这次承认服用的禁药是一种类固醇,英文叫THG。这是位于美国加州的巴尔科实验室(BALCO)专门为职业运动员研制出来的。巴尔科的创始人、化学家维克多·孔特(Victor Conte)把国际奥委会原先明令禁止的一种类固醇的化学结构略微改变,让旧有的检测方法无能为力。于是琼斯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时大胆地服用了THG,并拿到5块奖牌。可是,奥委会在2003年找出了检测THG的办法,琼斯当时留下的尿样终于现了原型。

琼斯被迫交出了5块奥运会奖牌,由原来的亚军顶替。可是,悉尼奥运会女子100米跑的亚军、希腊运动员萨鲁也因拒绝药检而被指控违规!不知道第三名有没有留下尿样?

这已经不是琼斯第一次出事了。2006年,琼斯被查出服用了违禁药物EPO。无独有偶,2005年,环法自行车大赛冠军兰斯·阿姆斯特朗就曾被查出服用了EPO。EPO全名叫“促红细胞生成素”,顾名思义,EPO能作用于人骨髓中的造血干细胞,使之大量生产血红细胞。红细胞负责运送氧气,而肌肉缺氧是造成运动疲劳的主要原因。

人工合成的EPO很早就被用于治疗贫血症,但一批想出名想疯了的运动员几乎同时开始服用这种荷尔蒙。和THG一样,EPO原先也是检测不出来的一种兴奋剂,国际奥委会直到2000年才掌握了监测EPO的技术,而阿姆斯特朗第一次夺取环法冠军是在1999年,所幸他那时留下的尿样一直被保留着。2005年,法国人重新检测了这份尿样,阿姆斯特朗这才东窗事发。

大量事实表明,EPO和THG只是冰山一角,因为药检技术始终落后于禁药的开发,难怪孔特对记者说:“琼斯的金牌不应该被收回,因为和她同场竞技的那些选手也都不干净,她们同样都服用了各种能提高成绩的药品。”

既然兴奋剂屡禁不止,是否应该干脆全面放开呢?起码现在看来还不可能,因为目前大多数违禁药物都会对运动员造成伤害。比如,EPO会造成血液黏稠,使用不慎就会引发心脏病。医生们很早就知道EPO的害处,早在EPO检测方法还没有被发明出来以前,国际自行车协会就想出了一个变通的办法,对运动员血液中的血红细胞比例做了个硬性规定:凡是用分血计测量出血红细胞含量在50%以上的运动员禁止参加比赛。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正常人的血红细胞百分比在35%~52%之间,有少部分人体内本身的含量就高于50%。曾经在1964年冬奥会上赢得过两枚金牌的芬兰越野滑雪运动员伊罗·米特兰塔体内含有一种变异的EPO基因,使得他的血红细胞含量比常人高50%,他该不该被禁赛呢?2004年德国发现了一名“超级男孩”,从小就肌肉过分发达。分析发现,“超级男孩”携带了一种变异的基因,使得他体内的“肌肉抑制素”比正常人要少很多。他那当短跑运动员的母亲后来也被发现带有这一变异,是否应该禁止她参赛呢?研究表明,人类至少有500个基因与运动能力有关,如果按照基因的特点选择运动员,是否应该算做不正当竞争呢?

不管你怎么想,基因肯定是“禁药”领域的希望所在。事实上,科学家已经找到了“转基因”的方法,把外源基因导入实验小鼠体内,改变它们的身体结构。大约在10年前,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斯维内教授成功地把产生“肌肉生长素”(IGF-I)的基因引入小鼠的染色体中,从此这只小鼠便开始源源不断生产肌肉生长素,其肌肉体积比对照组增长了15%~30%。因为IGF-I基因已经被整合进小鼠的染色体内,所以新生产出来的“肌肉生长素”完全是“内源”的,不必人工添加。所以,要想检测出运动员是否转过基因,必须对其肌肉组织做切片,取出其中的DNA进行分析,才有可能辨别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斯维内教授采用了一种聪明办法,让IGF-I基因只在小鼠的肌肉细胞中才能被表达,因此被转了基因的小鼠除了肌肉增长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

斯维内教授的本意是想找出一种治疗老年肌肉萎缩症的方法,但是没有理由相信这项技术不会被运动员们偷学过去。一旦他们这么做了,势必又将有一大批世界纪录被改写。到那时,奥运会也许将不得不实施另一种分级制度,你会听到如下的介绍:“下面进行的是IGF-I 3拷贝组,该组运动员体内被转了3个IGF-I拷贝。”这样的奥运会你还会去关心吗?看来未来的奥运会只能设立球类项目了,毕竟球赛不仅需要肌肉,还需要大脑。且慢,刚刚看到一条消息,能让人增加脑容量的“大头基因”也被发现了……

当竞技体育的目的变成了对金钱和名誉的追逐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奥林匹克转基因e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