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界上最好的吸烟室在哪里
作者:苗炜我在一次文人聚会上遇到一位教授,他走过来向我们几个烟民说:我知道我出现会让你们扫兴,我是著名的禁烟活动家,多次上书中央领导人宣传禁烟。你们文人,写文章不抽烟怕没有灵感,其实,不吸烟也能写出好文章。后来,我看到这位教授写的文章,还有诗,我知道抽烟也无法再赋予他任何灵感。
多年前,我就听人说,吸烟是野蛮人的行为,欧洲是文明的地方,吸烟者很受歧视。后来,我去了戴高乐机场,吸烟区是开放式的,像一个下沉庭院,进去之后发现天花板更高了,足有20米,烟雾缭绕着上升,可不像首都机场里的吸烟室那么憋屈。在法国坐火车,对面一男子看一本大厚书,懂法语的同伴告诉我,那是《希腊城邦史》,那男子燃起一支烟,让我对法国的文明程度有了更高的认识。后来又听说,欧洲国家越来越反对吸烟,公共场合都禁止抽烟了,包括戴高乐机场。今年,我们到慕尼黑机场转机,刚下飞机,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烟灰桶,显然是为了长途飞行下来憋坏了的人准备的,我们一边抽烟,一边感叹:什么叫人性化呀!
加拿大温哥华机场,很像是上海或香港,来来往往都是华人,我在吸烟室里听两个小伙子正盘算怎么倒腾二手车,忽然进来一个美女,华人,穿黑外套,里面是白色背心,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全吸烟室里的男人都把自己的打火机递过去,但她安静地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安静地吸烟,离开,留给我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不过,这是在加拿大吸烟的最佳记忆,这里有屋顶处不能抽烟。陪同我们的导游是一位户外运动专家,热爱大自然。我在加拿大的高山峻岭里抽烟,要掸一下烟灰,他会把手伸过来,让我掸在他手上,我甚至可以在他手上掐灭一个烟头。我怀疑他是绿党分子,不是党员,不可能有这样的意志品质。这样一来,我就不好意思抽烟了。后来我准备了烟丝和烟斗,再遇见这样的人,我就抽一锅烟丝,不用掸烟灰,一锅能抽半小时。
加拿大禁烟,我国香港也禁烟,今年,英国也最终通过法令,带屋顶的地方不能抽烟。我不了解英国法令的制定过程,但英国政府花了很多广告费宣传他们的禁烟措施。在瑞士,我和一女士坐火车去英特拉肯看少女峰,火车上没有吸烟车厢,这位女士告诉我,就是这一两年,取消了吸烟车厢,这一措施经过了瑞士的全民公决,只以微弱优势获得通过。
在苏黎世,我和《中瑞经济通讯》的一位名叫苏珊的编辑吃饭,很快发现,她抽烟抽得很勤,于是向她询问,欧洲不少地方都“No Smoking”了,瑞士会不会限制抽烟,她很愤怒地说,别扯淡了,我可不想生活在那样的国家。
幸福的是,她生活在最民主的瑞士,代议制都没戏,想弄两个议员弄两个提案就禁烟可不行,只要征集到10万人签名,任何一个瑞士人就可以提出修改宪法,公民在任何一个法令、法案宣布之后3个月内,征集到5万个签名就可要求对该法案进行公民投票,这叫“选择性复决”。
虽然,我最不喜欢出一次门,回来就看不惯咱们这里,但在瑞士待了10天回来,飞机上睡了一觉,睁眼看见北京的天空时还是吓了一跳,真脏呀。落地之后,翻看这10天漏下的新闻,《纽约时报》上有篇文章,叫“中国的污染已经到了极限”,按照欧盟的标准,微粒含量1立方米在40毫克以上的空气都是不安全的,美国的标准是50,按照中国统计局公布的数字,2006年北京空气的微粒含量是141。在世界上所有首都中,只有开罗的空气比北京更糟糕。转载这篇报道的博客主人提供了参考数据,微粒含量每上升10微克,长期肺癌死亡率就上升8%。世界卫生组织认为,只要把微粒从70降至20,就可使肺癌死亡人数减少15%。这位朋友还找到世界银行的资料,2002年,世界上前40个空气最脏的城市,中国占了24个。《纽约时报》的文章分析说,中国政府想做什么事肯定能做成,想控制污染也一定能成,但还是有更深层的原因阻碍了政府解决环境问题。
瑞士风景秀丽,一位瑞士作家这样描述典型的瑞士人,“抽味道难闻的土烟”,“除了仰慕高山,他天生厌恶一切超过中等水平的东西”,“每到天气晴好的周末,他会从冰箱里取出食物,带上他的收音机,乘火车、汽车或骑马,有时候是步行,融入大自然。他需要让他的肺腔吸满清新的氧气,欢度良辰美景,感受爱国主义迸发出来的激情。周日晚上,他带着从祖国神圣大地上汲取的热忱回到舒适的家中。他感到自己强壮、自豪、诚实、纯洁。他再次体会到作为瑞士人的荣耀”。我在铁力士山和皮拉图斯山上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世界哪里最好吸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