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计划”——现实版探宝大片

( 奥德赛公司创始人之一格雷格·斯特姆（左）与经理汤姆·德特魏勒正在查验打捞上来的钱币 )

这个故事的开头太像一部二流好莱坞电影了:5月18日深夜，一架神秘的喷气式货机降落在佛罗里达机场，然后几十个包装严密的塑料箱子在严密护卫下送到位于佛罗里达州坦帕的奥德赛海洋探索公司总部;次日，公司负责人格雷格·斯特姆宣布，经过代号“黑天鹅计划”将近4年的勘探，他们在大西洋预定打捞区域的一艘沉船上发现了5.2万枚金银货币，价值大约5亿美元，几乎毫无争议地将成为全球最具价值的沉船宝藏。在此之前，全球最具价值的沉船宝藏是1622年沉没在佛罗里达附近的西班牙大帆船“阿托卡夫人号”，它装载的40吨金条被美国“职业探宝家”梅尔·费舍尔在1985年发现。

消息一出，连续4年在财务报表上宣布亏损、去年财务赤字达到1910万美元的奥德赛，股票价值在一天之内上涨了81%，达到每股8.32美元。无疑，水下商业打捞是个“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高风险、高投入行当，奥德赛上一次赢利还是2001年，在对佐治亚州萨瓦那附近遭遇飓风沉没的蒸汽轮“共和号”进行了4年打捞后，获得的是价值7500万美元的金币和其他文物。尽管奥德赛以安全和商业机密为理由，拒绝提供这艘神秘沉船的详细情况，然而不肯善罢甘休的媒体和专家都开始了种种猜测。鉴于4年之前，奥德赛与英国政府签订了一份“合伙打捞协议”，将打捞区域集中在距离英国西南40英里的直布罗陀海峡附近，已经有媒体抢先报道，这艘价值连城的沉船很可能是在1693年沉没的英国战舰“苏塞克斯号”，船上装载的巨款是大同盟战争中，英国政府用来资助哈布斯堡家族中的萨伏依公爵维克多·阿梅代与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开战的军饷。

为了这笔巨大的财富，奥德赛不惜以每月150万美元的开销，利用各种技术手段对这个1.2万平方米、相当于一个美式足球赛场的遗骸散落的面积进行详细勘测与搜索。GPS全球定位系统和各种无线遥控机器人取代戴着面罩和氧气瓶的蛙人。首先是轻巧的水下摄影机器人，在距沉船15英尺左右的范围内拍下了大约4600张数码照片。然后是装备了软塑胶外壳真空吸力盘、有7吨重的潜水机器人，开始收集散落在沉船废墟中的珍贵文物。

和任何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巨大宝藏很快就招来了无数隐藏在幕后的觊觎者。尽管奥德赛公司在5月24日宣称，发现的沉船并非“苏塞克斯号”，并且沉船位置在国际公海。但4天之后，西班牙文化部长卡门·卡尔沃日就发表声明，如果沉船宝藏位置确实位于西班牙领海之内，那么政府将采取及时而必要的行动。同时，英国政府也宣称“对该水下打捞项目将保持关注，并将采取所有必要措施”。

英、西两国政府之所以如此积极而果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2001年正式通过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保护水下文化遗产公约》。而对于类似奥德赛这样挂着“商业海洋打捞勘测机构”牌子的水下掘金者来说，“公约”简直就是头上的一道致命紧箍咒。它将缔约国对于水下文物遗产的控制权从国际海洋法规定的领海范围扩大到了其领海毗邻区，乃至整个大陆架和专属经济区。更要命的是，公约授权每个缔约国都有权对任何国际水域内水下文物遗产面临“紧迫危险”时，采取必要措施。很明显，一旦沉船位置被证明在西班牙控制海域范围之内，没有得到西班牙政府许可的奥德赛将一无所获，连西班牙政府规定的30%的奖励分成都有可能落空。不仅如此，如果沉船果真是“苏塞克斯号”，或者注册船籍属于英国，那么按照英国政府与奥德赛缔结的协议，前者也要分掉一大杯羹:打捞文物的估计价值或出售价格在4500万英镑之内，公司将获得其中的80%。超过4500万至5000万英镑的部分，该公司可获得50%;超过5000万英镑的部分，由该公司得40%。

更要命的是，奥德赛的打捞引发的还包括来自考古学界和环保机构的抗议，尽管斯特姆一再辩解，说沉船遗址得到了一级保护，公众舆论忽视了公司对它的勘探、清理和专业记录。然而得州农工大学海洋考古学专家凯文·克里斯曼仍然把这次打捞称为“海盗行为”，是“对公共历史遗产和世界文明的公然盗窃”。 计划现实黑天鹅探宝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