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破钟形曲线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小贝)
( 《黑天鹅》 )
2001年,在纽约从事期权交易和定量分析的纳西姆·塔雷伯(Nassim Taleb)因为不信任很多金融机构用于降低风险的钟形曲线,写了一本叫《被随机愚弄》的书。他说世界的不可预测性超乎我们想象,一些人之所以有所谓先见之明只是因为他们比较运气。我们低估了偶然性的地位,那些幸运的傻瓜对自己只是幸运的傻瓜还不自知。这本书畅销一时,但好像并没有真改变人的行为。于是纳西姆·塔雷伯又写了一本《黑天鹅》(The Black Swan),把《被随机愚弄》中的意思再说一遍,更加有理有据,提供了更多建议。
《华尔街日报》的书评说:“在钟形曲线上,大部分价值都积聚于中间,曲线上的极点对统计结果影响不大。如果屋子里聚集了100个随机抽取的人,世界上个子最高的人走进去之后,这些人的平均身高并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但如果比尔·盖茨走了进去,在场者的平均财富将会显著增加。这是因为身高是按照钟形曲线分布的,财富则不然,它是不对称的、L型的,遵从的是所谓的幂次法则(power law),少数人得到很多。在幂次法则主导的领域,少数的、极端的情况决定着整体。”
钟形曲线的吸引力在于它分布得很民主,计算简便。收集了足够数据之后,模式就会自动显现,接着就可以做鲁棒预测(比如下5位走进房间的人的身高)和估计极端的情况(预期偶尔进来的巨人和侏儒)。幂次法则就不那么招人喜欢了,不仅因为它过于青睐少数人,而且没法依据它去做准确的预测。我们可以相当确定地相信我们永远也不会遇到4米高的人,但以后很有可能会出现财富两倍于盖茨的人。
在纳西姆·塔雷伯看来,这两种分布不仅是有趣的统计学习题,它的意义要深远得多。大部分时候我们处于幂次法则主导的情形而不自知。我们的风险管理策略在坏事发生的时候很可能会失败,因为它们通常依据的都是钟形假定。他试图把人们从钟形曲线的思维模式中解放出来,让人们认识到幂次法则的决定性地位。
塔雷伯说:“我们的世界被极端的、未知的、不可能的事情主宰着。这时候把不可预知的事情当作起点而不是当作例外放下不管,尤其在黑天鹅开始繁殖的情况下。技术和科学的进步带给人们一种幻觉,以为自己能控制命运。我们的经济、政治和交往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密切,大事件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 纳西姆·塔雷伯 )
他的黑天鹅理论被誉为继引爆点、长尾理论之后涌现出的新的宏大理论。这一理论核心是,我们为之做了准备的世界和真实世界是分裂的。人类以为世界是可以预测的,结构规整,安全,但事实恰恰相反。就像人们在澳大利亚发现了黑天鹅时一样,在那之前人们以为天鹅全是白的。“黑天鹅”一词就被用来指特别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通常蕴含特别的价值或者改变历史的能力,比如“9·11”、比尔·盖茨的发迹。
塔雷伯着迷于罕见的重大事件,仿照哲学家卡尔·波普的理论,称它们为黑天鹅,要证伪有数万只白天鹅作证的“所有的天鹅都是白的”,只需要一只黑天鹅就足够了。
塔雷伯不仅思考了黑天鹅会造成的后果,还解释了我们不承认它们存在的原因。因为我们对证实的偏见(倾向于证实我们的观点而不是跟它们发生冲突),我们会犯以下错误:“讲故事的谬误”(为了让事情相互之间有关联,就人为地编故事,当一个本来以为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并造成严重的后果之后,人们就努力使它看上去合情合理。这就是为什么虽然黑天鹅是历史上决定性的事件,但我们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仍然以为未来是可以预测的);“游戏谬误”,把游戏和模型当真,混淆真正的偶然和赌场、抽奖等其他游戏中受到控制的偶然;沉默的证据(我们不能考虑到那些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认知上的自大(习惯于高估我们的知识,低估我们的无知)。
如果将来是不可预知的,人们该怎么办呢?塔雷伯建议,假定确实会发生糟糕的事情,你要做好准备,从美妙的突发事件中获利,不要受到糟糕的突发事情的伤害。让机会最大化,去参加派对、住在城市里、别放过任何机会。 钟形曲线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