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叹水

（文 / 铁苇）

又到出游季节，我想起了10年前的梁山游。详细情景早已淡去，只有遍山嶙峋的苍岩黑崖、壁立的深沟巨壑至今难忘。

其实，难忘的并非是无水的梁山，而是梁山的无水。梁山不高，树也不多。站在山顶聚义厅前，放眼四野，南为峡谷北为丘，坎坎沟沟，尽为眼底之物。遥想当年，脚下孤峰拔水，眼前一片汪洋，野蒿乱荻，风月无时，天高庙堂远，帝力何有哉，的的确确是一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痛快所在！梁山泊的称谓，最早见于《资治通鉴》，说它是一个汇集黄河决口之水而成的“巨泺”（泺通泊），其时水面阔800里，十足一个小太平洋。要上山，首先得有船，其次得有天大的胆子。所以，一声响箭啸起处，宋江和他的众位弟兄，就在世上少见的一处大水之中的一座并不少见的荒山上，树起通天的杏黄大旗，“替天行道”了。

这一痛快之地，自宋江之后又延续了数百年，但水却是在日渐小之。明永乐年间几经水改之工，水势大缩。至清顺治中，黄河又一次决口，土沙暴弥，梁山泊终成平陆。如今无大水的梁山，极像一只斑驳凹凸的老龟，干渴地趴在地上，苟延着垂危的生命。什么黑风口、聚义厅、山崖下的大木船、新劈石刻的“水泊梁山”、山门口的施耐庵雕像，等等，全是人造“古迹”，哪有一点点英豪之气呢！今天的人们更明白，水就是生命，水就是我们生存的世界上的一切。 梁山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