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与反恐怖的科学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 / 吴戈)

恐怖与反恐怖的科学0( 2005年7月7日,伦敦发生连环爆炸案 )

亚利桑那大学一座幽深的灰色砖楼里,长长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储藏室大小的房间,一扇窗户也没有,进入需要复杂的密码,外面还罩着防弹玻璃。室内温度被控制在16摄氏度,到处是监视摄像头和闪烁的红灯,一台超级计算机正在运转,它的任务是在互联网上寻找恐怖分子的蛛丝马迹。

这就是“暗网”(Dark Web),它储存着大约1500个恐怖组织和极端组织的网络数据,其中500个来自中东。设计者、亚利桑那大学计算机专家陈辛春(译音)说:“只有通过背景审查和指纹识别才能接触到这些世界最大的恐怖分子网络活动数据库。这里可以看作一个地下世界的入口,英国企图炸机案的阴谋就隐藏在里面。”

9月26日公布的一份美国秘密情报评估的摘要认为:虽然全球恐怖组织更分散,但仍在增长之中,伊拉克战事的刺激产生了新的追随者,识别潜在的恐怖分子和预防袭击更加困难。在9月公布的一段录像里,“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西里称他们已经同阿尔及利亚GSPC极端组织结盟。兰德公司反恐专家布鲁斯·霍夫曼10月10日也对媒体表示:“基地”组织比“9·11”时更危险了。虽然美国声称其领导层有三分之二被捕或被打死,但不断有人填补空白。“‘9·11’的多半策划就是在德国、西班牙和美国完成的,去年伦敦地铁爆炸的凶手是在英国招募的,今年的炸机阴谋也学自网上的教材。”霍夫曼说。

德国《明镜》周刊网络版记者亚辛·穆沙巴什是这方面的专家,在他最近的新书《新“基地”组织:揭秘一个变化的恐怖网络》里,追踪了这个组织狂热和阴谋的传播如何从有形化为无形。

“基地”的维基百科

恐怖与反恐怖的科学1

2001年,阿富汗的“基地”组织营地废墟还冒着青烟,各国情报人员和记者就在瓦砾中搜索,目标之一是传说中的《圣战百科全书》,一本影响过约两万名恐怖分子的教材汇编。次年3月《纽约时报》在4个营地有了收获。这部数千页的教材涉及制造炸弹、使用轻重武器、间谍活动、破坏行动、保密通讯、洗脑、渗透、攻击等内容。据说完整的只有30本,受训者只能抄录,不允许传播。

2003年,阿拉伯语的全套《圣战百科全书》突然现身网上。首先制作和发布电子版的是“基地”组织的阿富汗骨干,此后不断有志愿者修订和更新。从第二个电子版开始,几乎已不可能确定修订者,哈马斯和阿尔及利亚极端分子的类似手册也增加进来。2005年4月,一个伊斯兰网站提供的升级版增加了视频教材,内容是“制造炸药腰带”。过去保密的制造生物、化学武器甚至“脏弹”(以撒布放射性废物为目的的爆炸装置)也上了网。2005年10月,一些伊斯兰网站出现了分11部分的核恐怖主义手册。

恐怖与反恐怖的科学2

如今从数百个网站中,可以找到多种版本的《圣战百科全书》,这似乎效仿了信息时代的开放源代码精神和维基百科全书模式。“圣战者”网站从1998年的几十个发展到今天的4800个,恐怖分子的“电子圣战”平台承担着从计划、募集人员和资金、教育训练到宣传鼓动的全部功能。“9·11”5年后,“基地”组织已成为一个有效利用互联网组织的国际恐怖组织。通过发布号召和提供指南,“基地”组织希望逐渐把成千的同情者变成信徒,将潜在的支持者变成各自为战的恐怖分子。“基地”组织沙特分支领导人穆克林写道:采取行动不再需要获得允许,“在真主的帮助下,现在你可以自己在家里,或者与兄弟姐妹一起开始实施计划”。

这种开放的战略得到了回报。马德里火车爆炸案的凶手和2005年11月澳大利亚未遂袭击的恐怖分子都从网上下载了制造炸弹的计划。2005年8月,挪威两个分别只有17和19岁的叙利亚裔兄弟用网上找到的方法制造炸弹,自己被炸成一死一伤。

恐怖与反恐怖的科学3( 2005年8月8日,德国柏林举行国家反恐会议 )

2005年,有人化名在网上发帖说:“‘基地’组织是一个‘圣战’大学,就像它在阿富汗战争期间从分散的联络点和营地起步一样,现在它又成了一个没有地理限制,并不存在于任何具体地方的组织。这个大学甚至有不同的系:一个是电子圣战,一个是战胜自己内心的圣战,一个是爆炸技术。”这个现象意味着今后越来越多的恐怖分子是“参加”而不是被“招募”。调查者现在相信,4名伦敦爆炸案参与者只有两人到过巴基斯坦的宗教学校。2005年2月,网上流传的名为“怎样成为‘基地’组织一员”的阿拉伯语小册子写道:“它只是一个号召,任何响应的人都被看做组织的一员。”

化学渴望

今年6月,美国记者罗恩·萨斯金德在他的新书《百分之一主义》中披露了2003年针对纽约的一次未遂化学袭击。一支沙特—美国联合反恐部队在一名嫌疑人的计算机里发现了制造化学装置的指导。该装置能释放致命的氰化氢毒气,在内部它们被称为“创造性武器”。

氰化氢是一种阻止细胞吸收氧气的血液毒剂,只有微弱的杏仁味,5分钟后可导致呼吸停止。纳粹集中营广泛使用的“齐克隆B”毒剂就是一种氰化氢,美国也曾将其用于司法处决。早在2002年,一群恐怖分子就通过北非渗透进美国,彻底勘察了目标,准备2003年1月的一次会议期间同时用几个氰化氢装置攻击纽约地铁。这种罐子分两部分,分别装有氰化钠和盐酸,中间的密封被炸开后就能释放出氰化氢。以高峰时期10节车厢每节200人计算,估计可造成3000人伤亡。萨斯金德写道:在恐怖分子的武器库里,这不亚于分裂了原子。

“基地”组织在沙特的头号间谍尤素福·阿利里向“基地”领导人扎瓦西里报告了此事。就在攻击前45天,扎瓦西里要求取消行动。策划者虽然是独立的自发小团体,但服从“基地”组织领导的权威。

这次并非氰化物的首次恐怖应用。1993年世贸中心爆炸案的团伙就在卡车炸弹中掺入了氰化钠,试图产生毒气云,杀伤爆炸后幸存的人。审理此案的法官说:“感谢上帝,氰化钠在爆炸中被烧掉而不是被气化了,否则肯定被吸入北塔楼。”1999年因携带爆炸物从加拿大进入美国而被捕的阿迈德·雷萨姆企图攻击洛杉矶国际机场,他供认在阿富汗的达隆塔训练营受过使用毒剂的训练。

2001年底在阿富汗发现的录像带记载了“基地”组织用狗进行的氰化氢毒气试验。试验由化名阿布·卡巴的埃及人指挥,此人至今被联邦调查局悬赏500万美元。据说他曾手把手地训练了数百名恐怖分子使用毒剂和炸药,他散发的训练手册中有简单的化学和生物武器配方。在英国因企图制造蓖麻毒素而被起诉的阿尔及利亚人卡梅尔·布加斯也是卡巴的学生。2004年11月,在伊拉克费卢杰的化学实验室发现了大量氰化钠和盐酸等化学品和试验证据。

氰化氢轻于空气,高度挥发,释放不久就迅速分解。要杀死50%的人,浓度需要达到每分钟2500~5000毫克/立方米(军用的VX神经毒剂只需每分钟10毫克 /立方米)。因此,虽然成分很容易获得,氰化氢毒气很不容易武器化。据专家对恐怖分子的制造手册分析,这些装置虽然可行,但细节太粗糙,没有更多指导,失败风险很高,除非制造者进行相当广泛而危险的试验。

外界猜测,“基地”组织领导层要求取消毒气袭击,可能正是意识到它的局限,宁愿等待开发或购买到更有效的化学武器。据说布什听说这一消息时也问道:“是否因为他觉得这还称不上‘第二波袭击’?”

恐怖分子的手册还建议从通风和空调系统散布毒气,这样更不易形成致命浓度。即使在地铁内,毒气也很容易消散。1995年3月20日,日本“奥姆真理教”用沙林毒气造成东京地铁12人死亡。5月5日,他们又将两个分别装有硫酸和氰化钠的塑料包放到东京地铁一个厕所里,试图点火烧开塑料包,产生化学反应。可是火很快被扑灭,毒气只造成4人受伤。随后他们改进了装置,企图用定时器控制小电动机和刀片划破包装,但7月4日毒剂未能混合,5日产生的毒气也只引起一人不适。不过毒气造成的心理恐慌严重得多,东京毒气事件的伤员中有3686人属心理刺激。

从“脏弹”到分子生物学

多数人相信,恐怖分子的炸弹不会只在背包、鞋底或是饮料瓶中变换。核、生物和化学恐怖忧虑令人麻木,但科技的“双刃剑”特色的确挥之不去。

原助理国防部长格拉汗姆·阿利森估计:下个10年内美国发生核恐怖攻击的可能性为51∶49,比投硬币还差一点。参议员理查德·卢加对一些专家的调查显示:这一可能性平均约29%。这样的过虑不无好处,苏联解体分散到多国的1.8万枚核弹头终于得到严密警戒,失效安全装置非一般人能破解。俄罗斯官员透露:恐怖分子曾侦察过两个核弹头储存设施和两列核武器运输专列,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从头制造一件核武器对任何恐怖组织都是个艰巨工程,需要最少50磅高浓缩铀、约1500个精密部件、一名核设计工程师和十几位高水平技师。问题是相关的知识已经流传开来,两本解密的美国政府出版物就有详细的指导,它们以曼哈顿工程的工作为基础,只需40.76美元就能从亚马逊网站买到。

其实,“脏弹”比核爆炸更能引发恐慌。虽然很少有人会直接丧生或患病,至少大片城区多年无法居住,经济损失很容易超过“9·11”的300亿美元。除了开发能沾住辐射物质的泡沫等清洗手段,更重要的是防止放射性物质偷运入境。现在美国就开始对44个外国港口的高风险货物进行伽马射线、中子和X射线扫描,2005年又开始在国内设立第二道监测屏障。

更吸引恐怖分子的是生物技术,据估计它杀死一个人的成本只有1美元。最近有文章指出:生物恐怖主义在资金、知识和材料上的障碍正在下降,速度比其他大规模杀伤性威胁快得多。分子生物学的革命产生了一系列工具,不光可以通过交换基因增强毒性或对抗生素的抗药性,还可以从头制成病原体。2002年,纽约州立大学的科学家花了三年时间,只用从公开市场上买到的化学品,就合成出一种脊髓灰质炎病毒。一年后,马里兰州J.克拉格·文特研究所又合成了复杂性类似的病毒,只花了三周。

这些技术立即引起关注,哈佛大学遗传学家乔治·丘奇提出:用于DNA测序的仪器应该登记和管制。这立即得到国际刑警组织的大力支持。生物工程可能远远超出一般恐怖分子的能力,但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吉拉德·埃普斯泰恩说:“我不太担心恐怖分子成为生物学家,而是生物学家成为恐怖分子。”

本意良好的实验误入歧途的例子并不少。2001年,为了研究一种传染性的有害啮齿动物生育控制法,澳大利亚某实验室改良了一种鼠痘病毒,不料它使动物免疫系统完全失效,接种过鼠痘疫苗的动物也未能幸免。这暗示着人体病毒也有可能被操纵,科学家们就是否发表这一可能有助于恐怖分子的结果展开了辩论。2005年,《科学》杂志曾发表了对1918年流感病毒的基因排序,那次流行使超过2000万人丧生。计算机先驱人物雷·库兹韦尔和比尔·乔伊立即在《纽约时报》发表专栏文章,认为过度的科学开放会带来危险。

试验表明,遗传工程制成的生物毒剂能在神经系统和大脑诱发不可逆转的变化。80年代,一个苏联生物武器实验室改变了一种能引起肺炎的细菌,结果肺炎可以治愈,但对神经系统的影响却演变成无法治愈的多发性硬化症。最近一期《技术评论》报道了更多噩梦,包括创造出种种特殊病毒,可以瞄准关键的认知神经,有选择地引起妄想狂,产生镇静,或者抹去记忆。美国能源部还培养了多种细菌,用来吃掉受过核污染的金属材料,但它们也很容易消化掉计算机上含铅的部件和封装芯片的塑料。

斯坦福大学生物学家,国家研究委员会生物战争委员会成员史蒂芬·布洛克并不害怕吃掉计算机的超级虫子:“如果你有机会把它们投到计算机上,也能用锤子砸掉计算机。”幸运的是,发现微生物比培养和散布它们容易得多。“9·11”以来,美国生物防御研究和公共卫生准备的投资从2001年的4.18亿增加到2006年的50亿美元以上。为探测潜在的攻击和疾病暴发,卫生与生命事务部监控着急诊病例、非处方药出售甚至学校旷课。国土安全部的“生物观察”计划设置了信箱大小的仪器,搜集主要城区的空气,进行天花、炭疽等政府监控的病原体的DNA测试。“生物盾牌”计划将在10年内投资50亿美元,购买新的疫苗、抗病毒剂和抗生素。

小心你的文字

为了阻止新的“9·11”,美国动员的科技力量是50年代太空竞赛以来所没有过的。2003年至今,本土防御研究的联邦投资已达近40亿美元。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国土安全部今年的预算就有400亿。更重要的是,过去分散的领域联合起来。软件工程师、流行病学家和生物学家一起开发抵御生物恐怖主义的技术,核物理学家、生物法医专家与行为学家合作,研究减少自杀炸弹威胁的方法。

陈辛春的小组主要利用信息技术评估网站和论坛与恐怖活动有关的危险程度。他们的工具之一是一个数学公式,用来测量论坛上思想的“传染性”。这个公式考虑的参数包括发帖量、对话的篇幅与持续时间、活跃会员的数量等。通过关键词和文本分析,这个系统还能量化和跟踪网站或论坛的暴力水平和种族敌意。

“暗网”计划正在开发几种破解在线的恐怖分子之间社会交往的技术。方法之一是“链接分析”,它研究网站和在线论坛的联系,描绘出恐怖分子群体间的关系图。看看与它连接的线,一个团体的重要性一目了然。有一个圈子周围的连线黑压压一片,陈辛春说,“这就是‘9·11’群体,正中间就是本·拉登”。

陈辛春的小组还喜欢分析电子邮件和论坛帖子的句法、标点和写作风格,这样可以识别出作者。陈辛春说:“在网上你不会有指纹,但你的写作会有痕迹。有时逗号和某些问候语就是明确的特征。”这套系统惊人地有效,可以在20个人的小团体里精确认出一个作者,准确率90%左右。他甚至说:“如果有新信息,我可以告诉你是否来自本·拉登或他的副手。”

“暗网”不是唯一监视网络空间的手段。5月,美国国家安全局秘密搜集数千万美国人的电话记录被披露出来。这也只是该局电子监视活动的一部分。很多人认为恐怖分子可能利用有组织犯罪和身份盗窃获得经费。金融犯罪专家格拉汉姆·迪伦说:监视全球银行业每天数亿笔交易,截住恐怖分子的钱包要靠人工智能,“利用神经网络使机器具有人一样的识别力,可以从过去的行为中学习”。两年前,这种数据挖掘帮助跟踪了一个恐怖团伙。

现实空间的监视也不再限于摄像头的遍地蔓延。从2001年全美橄榄球超级杯赛起,执法部门就开始将摄像头搜集的面部特征与嫌疑人数据库比对。美国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正在开发一种与各种数据融合起来的高分辨率地图。《洛杉矶时报》称,情报分析员有一天将能识别出某座房子住着什么人,详细到他们的民族背景和政治倾向。

反恐怖主义的未来

以反恐为理由的社会监视无疑极富争议性,这种监视有时带着一种让人不安的自大,但执法者也有理由——对手正在加速利用全球化带来的先进技术和工具。国土安全部科技转化主管莫林·麦卡锡说:“只需要越来越少的人就能造成更大的危害。”公众眼中的恐怖分子不是无知幼稚的亡命徒,就是精神病。近年抓住的有些的确如此,但“这是个达尔文主义的情况”。一位原英国情报人员说:“我们抓住了稍微蠢些的,跑掉的从中学得更聪明。”

曾与阿富汗抵抗运动合作过的原中情局官员、精神病学家马克·萨格曼最近完成了唯一的恐怖分子社会成因的科学分析。利用法庭记录等文件,萨格曼建立了500名圣战者的动机和背景数据库,结果发现:常见的恐怖分子是中产阶级、精神健全、见闻广博、教育良好,典型职业是工程师。美军顾问杰姆·克鲁皮把明天的恐怖集团比作一个硅谷的新兴企业:“价值驱动、网络化、全球化、目标明确。”区别在于,恐怖分子不用开发自己的技术。“是我们创造了他们的武器:计算机,互联网和可以传递加密信息的通讯。”他补充说。

新的安全技术能带来安全吗?莫林·麦卡锡说:“当然。”同时她澄清说,“他们仍能算计我们,只是找到办法冲破我们的防御要难得多。”前纽约市警察专员霍华德·萨弗说:“我们可以把它抑制在一个可控的水平。你成为恐怖攻击受害者的可能性与被闪电击中差不多,甚至更低一点。”

这涉及对恐怖主义未来的估计。“反恐战争其实是一场针对好战的伊斯兰分子的战争的代名词。”麦卡锡认为,“如果不促进温和的伊斯兰改革力量,将好战分子边缘化,就没有多大希望能扑灭它。”迪伦说:“公众态度是恐怖主义的一切,因为恐怖分子极力要达到的就是政治和意识形态的改变。人们都不买账,他们就无法成功。”

美国人生来习惯了技术优势战胜一切的观念,但在对核生化攻击的担心中,很容易忘记恐怖主义主要是一种低成本、低技术的行动。同样,反恐不止需要技术,还需要社会智慧,需要对恐怖分子思想更深的了解。负责反恐与犯罪情报的洛杉矶警察局副局长马克·里普说:“发现和阻止正在策划恐怖行动的人,我们使用的工具与抓小偷和强盗一样,来自公众的信息、从低级犯罪牵扯出大案,还有善于发现异常的眼光。1995年,俄克拉何马爆炸案主犯蒂莫西·麦克维被抓住就是因为他的车没有前车牌。”

去年,洛杉矶执法部门逮捕了4名伊斯兰好战分子,他们正策划在“9·11”周年和犹太人赎罪日大开杀戒。从一系列便利店抢劫案中,警方搜出了原教旨主义者的著作和一个备选目标清单,包括征兵办公室、犹太教堂和以色列领事馆。嫌疑人已经订购了一支突击步枪,加州法律强制要求10天后才能取枪,他们正是在这个时间内被捕。

西方社会的青年走向极端,变成恐怖分子是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萨格曼研究的恐怖分子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他们往往被社会边缘化,正在寻求一个能给他们“社会归属感和自我牺牲理由”的事情。他们并不是被遥远的组织,而是被身边的人煽动。萨格曼等人认为,必须巧妙地化解这些破坏力,包括渗透到激进分子的网站去做工作。

然而,同样令人担忧的是反恐的过度反应。美国副总统切尼早在2001年11月提出的“百分之一主义”对此体现得淋漓尽致:“只要有1%可能性的威胁,我们在反应上也要当作不可避免。”结果是伊拉克不绝的路旁炸弹。研究自杀恐怖主义的密执安大学人类学家斯科特·阿特兰说:“如果从巴黎来的3个阿尔及利亚人在华盛顿引爆核弹,我们就将德黑兰化为气体?借此除掉任何我们不喜欢的人,任何在战略上有违美国的力量吗?”

恐怖主义很可能无法根除或隔绝。霍华德·萨弗说:“你从来就没有安全过,因为在一个开放和自由的社会里,你在极端的人面前总是脆弱的。”这时,问题也许最好表达为:你需要多少安全,要付出什么代价?再强的计算机和人工智能也无法提供答案。■ 科学中东局势反恐怖恐怖

上一篇: Bling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