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地即天堂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舒达)
Judy低我一级,是我在清华时的室友,睡在我斜对面的上铺。虽是硕士,却也出落得婷婷袅袅,长发垂肩,杨柳细腰。每天早晨施完粉黛,骑着自行车赶去上课的路上,也颇能赢得一些回头率。美女对自己的天生丽质个个心知肚明,Judy当然也不例外。她早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清华研究生生涯,一入学就以十二万分的热情投入到了国标舞队的怀抱,并且把奔放性感的桑巴作为了主攻方向。每当我为赶去图书馆而收拾书包笔记本时,Judy做的却是从床底下拿出漂亮的羊皮舞鞋,消消停停地换上,然后坐上在我们楼下静候多时的舞伴的车子,神采飞扬地直奔练功房。
二年级时Judy的舞技日渐成熟,她于是开发出了全新的勤工助学方式。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我结束晚自习回到宿舍之时,就是Judy打点行装出发演出之际。我曾有幸受到邀请,放弃周五的一夜好觉,跑到三里屯的一间酒吧里,终于亲眼得见她的风采。在酒吧嘈杂喧闹的音乐伴奏下,身穿超短豹纹图案舞裙的Judy闪亮登场,眼神迷离腰肢袅娜,裸露着整个后背舞得投入,对全体观众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后来,Judy的男友和舞伴都是走马灯似地换了又换。清华男女生比例的悬殊,为Judy提供了广阔的挑选余地。当我为论文选题挠破头皮时,Judy的难题却是如何在机械系和电子系的两个同样身高超过1.80米的帅哥中挑出一个来做舞伴。阳光明媚的周日午后,Judy趴在床沿,垂下一头乌黑的秀发,向我吐露爱情的困惑:精仪系的长发飘逸的舞伴和建筑学院高大威猛的学弟,究竟有没有可能得兼?两天后当我看见她神情陶醉地依偎在另一个俊朗男生怀里时,我知道这个问题她一定已经解决了。被爱情滋润的Judy,嗓音也愈加动人起来。夜半的淋浴间里,Judy的歌声直冲云霄,如同一把尖刀,划破了我们楼层每一个人的清梦。
毕业后我和Judy的联系锐减,间或还能够收到她热情洋溢的短消息。舞好像跳得不那么多了,恋爱却一点没少谈。尽管有几门功课仅仅就是勉强及格,但她还是成功申请到了一家位列全球五百强的大型外企。男友换成了就职于花旗银行的英俊白领后,Judy开始为购买LV的手袋还是Prada的鞋子而烦恼得夜不成眠,凌晨3点钟的时候还打电话要跟我讨论。也许是消费层次上的巨大差别淡漠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许是又新又美的爱情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Judy给我的短信渐渐减少,直至变成一个也不见。“跳舞,就像没有人在一旁观看;爱,就像从未受到过伤害;歌唱,就像没有听众;生活,就像此地即是天堂。”这句话简直就是为Judy量身定做。我曾亲见她的舞蹈、歌唱和绚丽缤纷的恋爱,只是不知她的生活是否此地即天堂。■ 此地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