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网:性感标准的演变

（文 / 王恺）

被设计得性感的女子网球运动员

菲茨杰拉德喜欢在自己的小说中提到女网运动员,不论是在《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是其他小说中，始终有作为女配角出现的女网运动员。出现时，她往往随身携带以下三个条件:大脑并不清楚，甚至有可能是个不动脑筋的人;身体和姿态异常优美;对金钱有异常的爱好。美国评论家安德森因此说:菲茨杰拉德在用自己的小说给30年代开始流行于美国的性感网球女明星画像。

这三个条件也可解释为什么网球女明星容易引起男人的性幻想:貌美多金，而且不会贪图你的金钱，是最好的交往对象。菲茨杰拉德似乎是不喜欢这样的女性的，小说里，这样的木头美人一般有个不好的结局，被抛弃或随波逐流，因为她的笑声、叹息声、谈话声都是“金钱的声音”。

当时的《名利场》杂志也专门给以频繁出入社交界的网球女明星画群像，“她们出场时总是最重要的一个，穿着白色长裙，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赛场上的白色服装相匹配，她们身边的男人总是换个不停，因为没有男人可以做她们的对手”。当时的朗格伦是这种场合的常客，杂志拍摄她与众多明星共同出现的场面，因为她不穿束胸，当时美国有内衣生产商反而被她激发了欲望，一直想请她为自己的内衣做广告，广告词就叫，连朗格伦都迷失的内衣。但当时保守的社会风气使他的设想无法实现，因为不能让朗格伦不穿内衣出现在他的广告中，也不能让朗格伦光穿内衣出现在他的照片中。

运动学家分析了网球女星性感身体的由来:爆发力和肌肉的相辅相成作用于她们的身体，细长的肌肉产生爆发力，爆发力产生又对肌肉产生了拉长作用。网球由此会让女人拥有Y字形的小腹，纤长的小腿。

这种性感很具戏剧性，研究“网球女性”的美国学者阿伦·海森说，长期以来，大多数专业女网运动员，必须遵守严格的行为规则，按照设计的目标行事，她们只能看起来性感，不能成为真正的性感对象——就是说，她们只能在激烈运动中偶然展示身体，“刻意展示身体是犯罪，即使是朗格伦，也只是怕运动不畅快而去掉束胸”。

网球女星可以蓄意展示自己的身体，是从50年代开始。

性感的多元标准

尽管女子网球运动员可以蓄意展示自己的身体，但并不是所有网球女星都会引发人们的性感想象，尤其是力量型女选手刚登上网坛时候——例如“金夫人”，“她具备长者的风度，尤其是戴着眼镜的时候，蓬乱的头发有六七十年代的特点”。当时的男人们说她像个“坚韧、顽固的女中学生”。纳芙拉蒂诺娃延续了金夫人的遭遇，她长着男人般坚硬、冷漠的面容，加上她的同性恋身份，漫长岁月里几乎没有广告商上门拜访，不少恶意的商人用“半个男人”来形容她，认为“没有女人会去购买一个长相男性化的女人做代言的物品”。

其实，历来网坛的女人们本以力量、健美和强势见长，不少男人乐于拜倒在这样的女人脚下。而性感天地里为什么不接受她们？纽约时装技术学院的斯蒂尔在她的著作《性感的权力》里这样分析:在漫长的网球女星历史中，人们其实一直处于对力量的崇拜中，尤其是当拥有力量的身体还有曼妙姿态的时候，于是，网球服装成为最主要的恋物服装之一，人们可以服从，可以反抗，可以毫无顾忌地幻想——但是当“金夫人”出现的时候，人们感觉到这种服从中的恐怖。“金夫人”和有“女金刚”之称的纳芙拉蒂诺娃并不能让人拥有幻想的能力——在与她们交往的世界里，只有服从，不会有反抗——稍微强大可以，不可以太强大。

斯蒂尔的理论充分说明了为什么一些有天真气息的网球女选手能够迅速走红，美国的“小莫”、阿根廷的萨芭蒂尼，都有着天真少女面容，尽管她们的击球力量也是多数男人无法抵抗的。

网坛不能缺乏新的性幻想对象。到了90年代末期，网球运动的普及带来了更多的网球明星，而广告商也惊喜地发现，他们终于找到了符合主流审美的网球性感金发女郎。有人总结当时库尔尼科娃的名声大振是由于以下几个原因:网坛一直被迫在非主流阵营中寻找美女，已经很多年是拉丁美女或者黑发美人的天下了，所以金发美女一出现就叫座；库尔尼科娃长相甜美，因为男人需要在健美的躯体内的软弱心灵；再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刚出道的库尔尼科娃除了美丽长相外，似乎还有不断上升的网坛空间——但事实证明大家押错了宝。

事实上，网坛的性感一定要和网球技术相联系，所以莎拉波娃一出现，人们就把库尔尼科娃抛在了脑后。

但是并不是说莎拉波娃就能统一这个时代的性感标准，尽管金发、修长、面目美丽一直是一种主流标准，但是主流并没有一统天下，网坛的性感标准开始多样化。小威穿着猫女造型，像电影《猫女》致敬的“微泛着金属光泽”的莱卡紧身装束，被当年的《人物》杂志评为“最性感的造型”，而高挑一些的大威则戴着原始的手镯大小的两个大耳环，照样有她的拥趸。最奇异的是法国女选手毛瑞莫斯，这个很早公布了自己是同性恋的女选手并不缺乏赞美她性感的声音，她穿着比较中性的装束的时候，大家就赞美她的“冷俊”，而她在赢得法网冠军换回女人装束拍摄了一系列照片后，无论是《时尚》杂志还是《人物》杂志，都承认她的性感特质——说到底，还是性感标准的多元化，要是纳芙拉蒂诺娃生活在这个年代就好了，杂乱多样的性感标准里也肯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标准性感女网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