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野 鸭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乔宗玉)
无独有偶,世界现代戏剧史上,竟有两出与“野鸭”有关的经典话剧。一出是挪威剧作家易卜生的《野鸭》(1884年),一出是前苏联剧作家万比洛夫的《打野鸭》(1970年),这两出话剧都以野鸭为题,表达了现代人生存窘境。
易卜生的《野鸭》中,格瑞格斯回家参加父亲老艾克达尔的一个晚宴,他告诉好朋友、摄影师雅尔玛,他的妻子吉娜曾经与老艾克达尔有染,以致雅尔玛怀疑女儿海德薇格不是自己的亲骨肉。格瑞格斯劝海德薇格,只有杀掉那只与她感情深厚的野鸭,才能重新获取父爱。然而,海德薇格没有打死野鸭,而是开枪自杀。
格瑞格斯愈想寻找真相,就愈接近悲剧。“野鸭受伤时,会沉入水底,被水草缠死为止……”“野鸭”既象征罪恶,又象征生命,谁说“恶”不能开出美丽的生命花朵呢?……
《打野鸭》里,齐洛夫总想着去郊外打野鸭,却从来没有成行。在一次酒醉醒后,齐洛夫收到朋友们送来的花圈,接着,他开始回忆自己的人生。为了一套新房子,齐洛夫不得不违心巴结上司,甚至将自己的情妇薇拉拱手相让;办公室的齐洛夫玩忽职守,吊儿郎当……
老家父亲病危,齐洛夫反应冷淡,只顾陶醉在与女中学生伊莲娜约会的快乐中;贤惠善良的妻子加林娜在忍无可忍情况下,提出分手,齐洛夫苦苦哀求;在咖啡馆,齐洛夫痛斥众人的虚伪……齐洛夫曾经自杀,也曾经试图射杀自己的领导,结果都未遂!
因为清醒,齐洛夫才会痛苦,才会在放浪形骸、醉生梦死中放逐自己。“打野鸭”的梦想,却一直存在于齐洛夫的心底,“只有在那儿,你才感到自己是个人”,那是一个远离喧嚣嘈杂的清净世界,齐洛夫原本纯正的人性也将在“打野鸭”中复苏。诚如美国电影《公民凯恩》中,不可一世、骄横跋扈的报业巨头凯恩临死时手中紧握着的那个童年玩具“玫瑰花蕾”玻璃球,那儿凝结着人性最纯洁、光辉的亮点!
湖面上无忧无虑的野鸭啊,断断想不到,人类看着它们,竟联想到自己的命运。我们不是野鸭,又怎么能知道野鸭的烦恼呢?而野鸭不是我们,亦无法理解我们的欣喜,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