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畔居

（文 / 应悦）

1996年我考上杭州大学的（现在是浙江大学西溪校区）研究生，因为报到去得比较迟。早去的同学们都是4个人一间安排下来，到我的时候刚好没有其他人了，因此就给我一个人一间，真是“去得早不如去得巧”啊。只是旁边就是厕所，不时有点臭气随风而来，不过和4个人挤在一起相比这根本就不算啥。其实住在厕所旁也不是没有好处啊，譬如，沛公起如厕，方便。

那段日子真是轻松啊，就是钱少点。经常是晚上22点左右等看书的、上课的、谈恋爱的人都回来了，楼里也热闹起来，大家就都聚到我这里来打牌。一般我们都是玩拖拉机，4副牌，哗啦哗啦地甩，也不来钱，其实也没钱来，就是图个穷开心。玩到个夜里零点左右，大家就散了分头去睡觉，第二天该干嘛干嘛。

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咱一觉睡到了自然醒，早饭肯定是省了。醒是醒了，但也不急着起来，离午饭还有点时间呢。再躺上一会儿，想想下午的时间怎么打发后就可以磨磨蹭蹭地起床了。咱可不猴急，属猪的。我寝室的窗子正对着食堂，等看到食堂的师傅已经不聚在一起聊天，在窗口里把一盆盆的菜端出来，等着顾客上门了。那咱就可以拿上盆子去了，哈哈，又是第一个。去是去得早，可没什么好东西可吃，饭菜实在是不怎么的，但一顿大概也要花销1.5元。算起来每个月学校发的那点补助刚够填肚子的了。

1997年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医科大学、浙江农业大学4校合并，后3所学校都已经成为历史名词，留下的仅仅是浙大西溪校区、湖滨校区和华家池校区的称谓。又没过几年，本位于杭州最繁华地段延安路的湖滨校区又已经被校方作价十几亿人民币卖给了一家房地产商。华家池校区好像也已经决定要卖掉;而西溪校区的命运也大抵如是，不过比起前两者稍好一点，在遭到原杭州大学师生们的激烈反对后，卖是要卖，但好像决定保留西溪校区南面有标志性建筑的部分，而卖掉校园北面的一部分土地，这其中就包括我以前住的研究生楼。

前两天我到西溪校区去转了转，整个校园冷冷清清的，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学生们都已经搬到浙大新建的紫金港校区去了，那边新得很，也大得很，共圈了5000亩地。研究生楼边上的小店早就连门面都拆掉了，以前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老板们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赚钱了;大楼的门紧锁着，过道里堆满了杂物，在寒风中尤显寂静。

毕业后，我和以前那些打牌的朋友们不时还能见上一面，说说当年事。可那个陪了我3年，住在我旁边的老朋友呢，以后我该到哪里去找它呢。 厕畔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