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前总警司冯建民自杀之谜

（文 / 王鸿谅）

( 2003年冯建民任“Ｏ记”总警司，当年参与缉捕潜逃17年的“贼王”季炳雄曾为人津津乐道。图为2003年12月，季炳雄案在香港开审 )

3月8日下午14点，被警察发现的冯建民已经在香港大埔大尾笃龙尾村的一间村屋内陷入昏迷状态，卧倒在大厅一张长沙发上，旁边有烧过炭残留的痕迹，警方还发现了药瓶和红酒。

警方能够迅速赶到，是因为冯建民妻子，任职鉴证科总督察的苏美薇的报警。当天下午，一名好友兼下属突然收到冯建民发出的一则奇怪短信，随后立即通知了苏美薇。短信内容是“我好唔开心，好想死！”苏美薇当时正在九龙区一个商场购物，接到电话后非常焦急，前一天晚上，冯建民已经通宵没有回家，苏美薇曾经打电话询问，他的回答只是自己在深水徘徊，没有更多具体细节。而8日下午，苏美薇打了几个电话都无法接通，只能不断找寻丈夫的友人。

最后能找到的线索，是冯建民近期因为心情极差，经常会向一位陈姓友人借用位于大埔大尾笃龙尾村一间村屋“避静”。房屋共三层，已盖好十年，但一直无法取得建筑署的“入伙纸”，所以屋主只能一直让它空着，偶尔作为度假或借给朋友野餐。苏美薇突然想起这个地方，与屋主联络上，对方确认冯建民来过，于是赶忙通知屋主前去查看，并马上报警。村屋屋主与警员赶到龙尾村，在村口路旁发现冯建民的汽车，在村屋的二楼，警方破门而入，将已陷昏迷的冯建民送往大埔那打素医院抢救，经抢救后冯建民被转到内科病房留医，他的病房里被屏风围住，房外有保安把守。期间新界北总区刑事总部警司李国良、多名警员及警察福利官到场探望，当晚18时，冯建民已脱离生命危险。冯建民自杀的消息使得香港警队高层大为震惊，案件交由新界北总区调查，到3月10日中午，前“O记”总警司自杀的消息已经传遍警队，引发了更为广泛的关注。

虽然冯建民的自杀行为并无任何征兆，但他的人生和仕途面临着的艰难和转折，3月9日之前，早已经显现出诸多征兆。

( 冯建民 )

2005年，因为进入香港廉政公署的调查视野，冯建民突被勒令“放长假”一个月，职位由“O记”高级警司苏锦成处理，冯放完大假复职，随即调职担任警察总部支持部总警司，至最近，支持科主管何国佳助理警务处长休假，由冯任署理助理警务处长之职。2月28日，冯建民被要求在一个月内向廉政公署就其财产给出解释，至3月1日，警方高层勒令冯再放大假三个星期，直至3月21日，对于这样安排，冯建民表面上似乎并没有显出郁郁不欢，依旧照常出席高级警官的聚会及活动。不过另一方面，还是让家人和朋友感觉到了他的低沉，比如彻夜不归，比如借来朋友那间村屋用于“僻静”，也曾向朋友表示不开心。

冯建民被廉政公署调查，始于去年9月29日，廉署采取代号“响箭”行动，拘捕包括中国环保电力主席陈达志（绰号Ba叔）等22人，其后陈达志与另外3名男女被控串谋诈骗中洲控股，挪用及盗窃该公司4600万元，此案仍在审理之中。在拘捕娱乐圈名人“Ba叔”等人时，无意间“误撞”冯建民与有关人士见面，由于冯的身份敏感，廉署于是迅速成立独立小组，开启档案，由另一组人员对他展开深入调查，包括他的生活习惯，嗜好及财富等。其间，廉署在通知警务处处长李明逵后，曾直闯冯建民的住所及警察总部办公室，搜集证据。

廉署经过收集情报及调查后，发觉冯建民对投资物业、赌马及炒股票甚为热衷，而且财富资产与官职收入相距甚远，最高峰他曾拥有五个单位，其中一个位于荃湾，两个位于红勘，两个则位于葵涌，其中位于葵涌的单位，是于1997年楼市高峰期以逾千万元购入，曾有传言说他一度因炒楼欠巨债，但近年已还清债项。

由于知道冯建民喜欢赌马，廉署人员曾在一次行动中，在马场“守候”他，但是“扑空”。于是邀请他往廉署提供资料，解释财富来源。据消息透露，廉署人员带同冯建民往其驻守的警察总部办公室内搜查时，发现一批数额近亿元的股票买卖记录。廉署另开档案调查，发觉股票买卖户口并非冯所有，怀疑有人利用该户口与其他人炒股。

经5个月时间调查及多次约见有关人士后，根据防止贿赂条例第14条，廉政公署于2月底正式要求现职警察总部支持科总警司冯建民、其任职鉴证科总督察的妻子苏美薇、一对任职股票经纪的陈姓兄弟，以及一名姓陈女子共5人，必须在一个月内向廉署解释银行户口账目。据悉，事件中尚有14人与冯建民等上述5人有密切联系，也被廉署列入调查目标。高院原讼庭法官早在2月中旬，应廉署要求下令该14名人士，同样在一个月的限期内，向廉署交代银行户口账目、股票买卖及财政来源。

3月8日，是廉政公署给出的期限的最后一天。

另一方面，大埔大尾笃龙尾村冯建民企图自杀现场村屋，事发后一直被封锁，被警员把守，防止闲杂人等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