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说:下载无罪 上传再说

（文 / 尚进）

( 2005年12月12日，法国国会立法者讨论并通过了音乐及电影网络共享合法的法案 )

不知道被判刑3个月的陈乃明在狱中如何度过圣诞节，但是12月22日法国国会的一则投票，绝对让这位因为玩P2P犯事儿的香港人百感交集一下。就在圣诞节前夕，法国国会下院的议员们进行了一次例行投票，决议的内容只不过是一项旨在使免费下载版权保护内容合法化的修正案，30票同意、28票反对，议员们一次性地就为这项修正案拍了板。当20分钟后议会茶息，《费加罗报》第一个获知修正案消息时，整个欧洲的唱片和电影业惊呆了。

其实事情起因还应该追溯到两个月前，当时法国文化部长雷诺·多纳迪约·德瓦布雷斯本想在任期内做出点业绩，筹备在法国针对知识产权保护严打立法，他主持的立法草案中准备对任何侵犯版权保护和知识产权的人处以长达三年的监禁，并且还要强制征收36万美元的高额罚款。但是如此重典一下子激怒了法国的800万网民，网络上马上有人写道:“德瓦布雷斯出的这个馊主意是不是希望网络上也来一次骚乱。”

就在法国下院即将投票的前6天，一份包含11万人签名的请愿书被抬到下院门口，请愿者冲着尾随的电视台摄像师大吼要求否决这份混蛋立法草案。按照法国下院的规则，民间请愿签名超过10万就应该被立案重视，也许是怕800万法国网民也闹一场网络上的虚拟骚乱，相关立法组织很快针对这份德瓦布雷斯立法草案拿出了两项修正案，恰恰是这两项修正案，让全球版权保守派们坐卧不安起来。按照修正案，用户只需要每个月向网络提供商缴纳7欧元的全球授权费用，由网络提供商代为象征性缴纳版权费用，只要用户下载内容后仅仅用于个人目的、不直接或间接地用于商业目的，那么内容作者无权禁止用户通过在线服务下载这些受保护的内容，这无疑宣告在法国境内下载无罪。

国际唱片业协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乎没犹豫一秒钟，就召集全球媒体发布消息，表明自己高度关注这项法案，国际唱片业协会声明措辞严厉地写道:“一些法律条款可能不但无益于合法互联网音乐服务的成长，反而还会对合法服务和法国文化产业的未来构成严重伤害。”一些习惯于躺在家中就收取版权费用的法国艺人更是紧张，尽管他们在接受CNN采访时不敢直接咒骂网民滥用民主权利，但都打出了保护法国文化商业自立，抵制好莱坞文化的老幌子以博得同情。

美国电影协会MPAA副主席盖尔·奥斯特伯格把法国的修正案称为“非常不幸的一步”，他的说法被法国网民称为猫哭耗子，谁也不会相信美国电影协会会为法国电影业担心。BBC欧洲台当天就制作了一则专题节目，试图分析一下为什么法国人敢于打破全球网络版权保护的游戏规则，在他们看来，法国下院压根就没搞明白任意下载与版权保护是怎么回事，因为577名下院议员只有58人投了票。实际上法国下院的兄弟们清醒得很，法国社会党的帕特里克·布罗齐在接受《费加罗报》采访时说道:“这项修正案修正得很实际，法国800万网民有几个人不从互联网上任意下载音乐和电影的，难道都要把这些人扔进监狱里蹲三年吗？文化部长大人也许只看到了36万美元的罚款金，却没看到建设能容纳800万人的监狱要多少投资。”

不过仍在香港监狱中的陈乃明只能兴奋一下而已，因为法国修正案只放开了任意下载无罪，却并没有将上传内容赦免。那么上传内容到互联网实际上仍没有定性，无罪的下载又从哪下呢？全球的P2P爱好者压根就没为这个问题发过愁，《连线》杂志曾经将P2P上传精神形容成人人都是普罗米修斯，像陈乃明那样被盯梢抓现行的P2P者，只能怨政府和唱片业串通，外加自己倒霉。

实际上欧洲各国对于美国主导的全球版权制度早已经愤怒多时，根本不会出现香港地区这样紧追美国严厉版权制度的行为。2005年5月瑞典司法部长汤玛斯·博德斯托姆就曾经向唱片公司说不，他当时要求各唱片公司停止销售版权保护的CD，并且支持用户个人用途的数字复制。Association of Audionauts组织的法律顾问巴皮塔斯塔·苏夫侬将这份修正案的通过称为法国在数字文化中的突破，他解释道:“法国的版权法中有项个人拷贝的概念，它允许人们为自己或朋友制作内容的拷贝，以往的法国法律都只规定了传统介质，而涉及互联网下载却始终跟随美国版权保护的模糊态度。这项立法的通过很有可能在数字文化上产生骨牌效应，欧洲各国都看到法国人是如何从美国主导的互联网版权保护身上跨过第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