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布罗陀争端再起

( 8月30日，直布罗陀首席部长费边·皮卡多抵达伦敦，与英国首相卡梅伦商讨直布罗陀海峡争端问题 )

近两个月来，古老的直布罗陀争端再次为英国和西班牙的国际关系蒙上了阴影。上月底，英国方面在直布罗陀海域倾倒混凝土“造岛”，西班牙称此举严重影响了西班牙渔民的日常捕鱼作业。作为反击，西班牙政府加强了与直布罗陀半岛之间的车辆管制。日前，西班牙国民卫队的一支潜水小组秘密潜入该海域，展开国旗以示主权，而某市长甚至在社交网站贴出了西班牙军队攻入直布罗陀的假想图。

8月19日，西班牙外长在《华尔街日报》上呼吁双方通过对话形式和平解决争端，但随即遭到了英政府的拒绝。卡梅伦的发言人强调，英方只会就海域的渔业作业问题与其展开对话，但拒绝讨论直布罗陀地区的主权和渔业水域问题，“因为这个界限已经很清楚了”。

作为连接地中海与大西洋的战略要地，直布罗陀的领土争议在英西两国间已持续了300余年。就在数月前，双方还因西班牙巡洋舰闯入直布罗陀附近海域而爆发了冲突，虽为近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却远没有此次声势浩大，如今，两国关系眼看就要在僵持中降至冰点。

“两国目前都处于内政困难时期。”纽约州立大学布法罗分校教授帕克（Sasha David Pack）告诉本刊，“而直布罗陀是两国民族尊严的象征，所以，双方很可能在通过这一传统方式转移国内政治矛盾。”

“西班牙社会目前失业率过高，经济状况整体不好，政府容易对民族纠纷抓住不放。”中国社科院欧洲研究所欧洲政治室副主任赵晨也告诉本刊，“而英国在保持帝国荣耀之外，其执政党保守党在领土问题上惯有的强硬态度是僵持产生的另一原因。保守党向来是捍卫帝国的主权和荣誉的，当年撒切尔的保守党就曾因‘马岛争端’与阿根廷打过一仗。”

“对英国而言，还有一个重要议题也受到了挑战。”直布罗陀ISOLAS国际法律公司的特里尼达（Jamie Trinidad）告诉本刊，“直布罗陀人民在国际法律中享有民族自决权，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赞成直布罗陀地区继续归属英国。英国认为，西班牙这样的现代民主国家不应在违背当地民意的情况下，将直布罗陀吸纳到自己国内。英国同时也坚持，根据1713年的《乌特勒支和约》，直布罗陀是由西班牙‘全部且永久’地割让给了自己的。从国际法的角度讲，这与到期归还给中国的香港情况很不一样。”

“直布罗陀当局的态度十分挑衅，他们单方面实施的行为对西班牙产生了强烈影响。因此，西班牙需要表现出他们具备对此做出回应，以及强制执行国际法律的能力。”西班牙巴利亚多利德大学当代历史学教授洛佩兹（Pablo Pérez López）则这样告诉本刊，“此外，直布罗陀的经济主要依赖免税法律和一些非正常贸易，在经济困难期，这个避税天堂对周遭国家，比如西班牙是会产生负面影响的。而历史先例同时表明，因对产生直布罗陀现状的国际条款不满，西班牙政府在经济增长时期也未停止对此问题的谴责。”

但在帕克看来，“这种争端并不算新鲜事件，也不会导致真正的敌对，两国民众早就见识过这种阵势”。赵晨也说：“英国和西班牙同为北约成员国，会在美国领导下共同加强欧洲防务建设，它们还共同举行过一些演习。两国同时也都是欧盟成员国，在经济和政治领域均有许多合作。也就是说，共处同一体制，双方间存在多种沟通渠道以及协调解决的机制。在此前提下，不可能发生像英国和阿根廷‘马岛战争’那样的事态。”

“双方最终还是要回到谈判桌前来协商。”赵晨进而说，“但现在这个问题也牵扯到了直布罗陀这个自治区民众自己的意见，这一点在欧洲正在受到越来越高的重视，所以，公决的方式很可能被采用。尤其是英国，该国现在普遍采用这种方式处理分裂地区，比如之前的马岛公决。对于苏格兰和爱尔兰出现的分裂趋势，英国也提出允许这两个地区进行公决。但是，长期以来，直布罗陀地区的民众都是英国人的后裔，已经英国化了。这一点可能会成为西班牙争取它的主权的最大障碍。”（文 / 邹珊） 直布罗陀争端西班牙帝国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