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举牌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一件修身T恤,一双跑鞋,外加一副流线型墨镜,文艺迦南一个转身就成了款哥迦南。上一次我们的文艺活动是一起去看话剧,一出外国默剧,还在遥远的仙林大学城,天又冷。或许正因如此,需要找个话题来消遣一下,所以,迦南那必遭我嘲弄唾弃的围巾成了那晚观赏活动的唯一瑕疵。我一副诲人不倦的恶心样:围巾你老老实实围就是,对折一下,套在脖子上,再穿过去,塞到厚重的棉服里。OK?可他不,非得在脖子上绕几个圈。幸好那围巾不是白色的,要不然我一定以为他的脖子受着伤上了石膏。

当然,我们之前的文艺活动还都是赏心悦目的。比如那出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话剧《蒋公的面子》,最开始还闷在学校里时,我们就去朝拜过。我们在学校的旁边找个小店喝了点小酒,走在梧桐树覆盖了中心大道的校园,顺便回忆了一下我们共同的学校生活,以及那些奇葩同学。更多时候,我们一起混迹于南京小巷,吃个面条,点评经过的女子,议论一下那些混居于气派敞亮建筑里的旧宅。

而这次,我们要去的是一个学院春拍会。这是我们的口头表达,真正落在纸上的,清楚地写着竞买会。这就是实诚。嘉德拍卖也不是一天形成的。你哪怕只是练个摊,只要有些个有钱人肯给你垫一垫捧个场,叫什么都无所谓。

迦南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组织方在活动前专门遣了两个工作人员给他送了两本活动画册。为了感谢和支持,他一度在微博上转发和艾特:“比在商场买装饰画要有生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按他的理解,买装饰画是纯粹的消废,而这些个有名有姓的画作,却有利于抵抗通胀。时间尚短,籍籍无名的人,仍在风浪中载浮载沉。那些画倒是在汽车的后备厢中放了好久,后来一起挪到了地下室。都是些什么画,估计他现在也说不清楚了。只是,拍卖会的名气已经出去,“大虾大蟹”们涌了进来,起拍价从惯有的几百一下飙升到几万,几十万元。入门前的偏侧,已经摆放了冷餐。大厅里坐满了人。照例办了号牌。没位置了,把号牌往腋下一夹,就势在石阶上坐了下来。正好,拍卖师贱兮兮地故作萌状地在问:加三百,可以吗?在一阵哄笑中顺势进入状态。

一场春天的拍卖会,冷气却开得够足。气氛好,举牌的人落落大方,举止优雅。举个几十万元的标价,气都不带大喘一口。当然,毫无悬念的是,喻继高的那幅画竞到了几十万元。“90后”的画作也挤了进来,能与喻大师的作品同室相竞本身就是一个肯定。但在这里只有一个字:过。一个“60后”的画作,迦南要了起拍价,拍卖师问:你是在起拍价上再加五百吗?

不,不,不是。迦南抬头看号牌,难道上面写了加五百吗?他只看到了自己的一只手,五个指头直刺天花板。居然忘了举号牌。

别处有人举牌,加价一次。迦南这次算是沉着地把号牌举了起来。他的眼前视野一片广阔。落槌,这幅画终于成了他的。(文 / 王峰) 我想举牌

上一篇: 天窗
下一篇: 强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