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兴市场“冰冻”
作者:邢海洋(文 / 邢海洋)
巴西意外加息后,印度又传来了一季度经济增速大不如前的消息。新兴市场国家在全球经济调整中黯然失色,成长性突然“冰冻”。这已经不是“金砖五国”第一次减速,而是各国刺激政策实施后的又一波减速。美国、日本等先进经济体可以三次乃至无限期地实行量化宽松,可到了新兴市场,宽松之于物价的作用可谓立竿见影,并且对增长的作用也迅即消失。东施效颦的代价远大于西方国家。
印度国家统计局刚刚公布了2012财年的统计数字,2012年4月至2013年3月,印度经济增幅5%,而这一数字在2012和2011年的同期水平则分别达到6.2%和9.3%。无独有偶,南非统计局最新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南非经济仅同比增长0.9%,明显低于去年第四季度2.1%的增幅。金砖国家中的另两个国家——俄罗斯被经合组织将2013年增速从此前的3.8%大幅下调至2.3%,巴西中央银行则在低增长和高通胀的夹击下进行两难抉择,暂时放弃了保增长,转而大幅度加息以控制通胀。如果考虑全球增速3%,“金砖五国”中一大半未达到平均值,更被后起的发展中国家甩在了后面。
低增长和高通胀的滞涨局面几乎是金砖国家”临的共同难题。巴西三四月间通胀率高达6.5%。今年以来俄罗斯通胀水平居高不下,消费物价指数长期保持在7%以上,高于去年的6.6%和前年的6.1%。当然,6.1%的CPI是苏联解体以来的最低水平,俄罗斯人对物价上涨早就司空见惯。3月份,印度的通胀率降至5.9%,3年来第一次回落到6%之下,可谓这三个金砖国家物价水平上唯一的“亮点”。之所以金砖国家通胀高居不下,还得从金砖国家去年的货币贬值说起。
那些本来颇具成长潜力的金砖国家,增长机制并不稳定,一旦外部环境发生变化,便很容易受到游资的冲击。金融危机爆发后,新兴经济体表现出的逆势增长也曾一度吸引国际资本的涌入,但后期,新兴经济体由于通货膨胀、财政赤字和经济结构性问题逐渐凸显出来,外资再度撤离。撤离的结果是货币贬值,如印度卢比对美元在2011到2012年贬值25%,巴西雷亚尔贬值近30%。金砖国家曾经的快速成长,相当一部分原因是经济部位不均衡发展的结果,巴西和俄罗斯是资源输出国,获益于大宗商品的超级牛市周期,积累了大量的外汇,但本国的制造业却受到了抑制,大量的居民消费依赖进口,货币贬值了,输入型通货膨胀也随之而来。
无论是发达经济体还是新兴市场,面对经济停滞,货币和财政政策往往被民意所绑架,而忽视了经济部门的结构性问题。巴西虽提出了约5000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但长期以来执政党的政策基础却是靠大幅投入到刺激消费领域。因不断提高薪酬水平,尤其是公共部门的工资,再加上“零饥饿计划”和“家庭补助金计划”等社会福利政策的相继出台,2003到2011年,约有4000万巴西人加入到中产阶级的行列。在巴西,消费占到GDP的比重超过60%,投资仅20%,结果是消费需求和本国生产能力的差距扩大,外部表现就是物价上涨。
在印度,国大党也更习惯于用经济成长掩盖以两位数增长的物价环境。这个国家农业落后,工业整体不发达,但受益于上世纪90年代辛格的自由化改革,私人部门的高速成长掩盖了经济的结构性矛盾,而反过来,执政的国大党更倾向于用高成长带来的收入补贴传统部门以获得民众支持。现任政府2004年执政以来,已经在社会支出方面进行了稳步的扩张,包括就业保障计划,燃油、肥料、食品、能源补贴,以及提高关键商品支付给农民的价格。过去的十年,政府实际人均支出已经翻番。卢比贬值后,印度的财政状况捉襟见肘,为了推动经济增长,印度总理辛格去年秋季推出了一系列包括提升在诸如零售、广播电视以及航空等产业的投资额度的经济改革措施。此外,为了改善国家的财政状况,印度政府还将下调富裕地区的油价补贴,以及提升黄金的税率以控制黄金进口。可这些政策调整,并不能触及其产业结构的非均衡状态,制造业产能的提升非一朝一夕可实现,而政府的下一次大选就在眼前,面对选民的压力,政府常常朝令夕改。
金砖国家的成功,相当程度上需归功于上世纪90年代后的自由化改革,现在改革红利释放殆尽,政府积累下来的资源也在迅速耗减。如果说“置于死地而后生”,金砖国家又到了背水一战、重新调整结构的历史关头。 新兴市场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