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摆中的波特兰

（文 / 张斌）

( 冷清的“77精神”酒吧 )

34年前，也就是1977年，ABA联盟并入到NBA的那一年，波特兰开拓者队夺得总冠军，其历史上的唯一一次。如今，开拓者队主场玫瑰园球馆的一箭之地，有一家酒吧名唤“77精神”，完全的体育主题。ESPN著名主持人西蒙斯曾经说过：“这个酒吧的名字堪称完美，1977年的那支队伍让波特兰成为一座体育城市。”这句话在“77精神”酒吧的主页上被特意渲染着。

1995年之前，开拓者队一直在夺得总冠军的纪念球馆中比赛。因为那一次总冠军之旅成就了一项足以自傲的纪录，从1977年4月，总冠军显露在地平线上开始，纪念球馆中居然连续814场比赛爆满，直到1995年迁至规模更大的玫瑰园为止。这可是美国职业体育历史上至今未曾被打破的一项纪录，日后也很难被改写了，永久作为所谓“77精神”深邃内涵一部分。

11月3日，“77精神”酒吧下午如约开门营业，几个闲散顾客点了啤酒、若干小食，玩着桌面篮球游戏，全然没有在意墙上巨型投影幕布上正在播出的NHL冰球赛的录像，他们为开拓者队而来，为原本新赛季的揭幕战而来，可如今来趟酒吧居然有了仪式感的意味。根据赛程，新赛季第一战本该是迎战掘金队的。以往比赛日，“77精神”酒吧绝对是开拓者队的第二主场，死忠球迷如若不能前往客场追随球队，那更要置身那里，不醉不归。

波特兰，60万人口的西岸城市，开拓者队是城中唯一一支在全国性职业体育联盟中征战的球队，号称全美第14大篮球市场。与洛杉矶、纽约、芝加哥和达拉斯这样的超级体育城市相比，波特兰的体育生态未免显得有些单一了，NBA停摆之后，城市没有了往日的一丝生气，与其命运相似的城市还有盐湖城和俄克拉荷马城。30支NBA球队所在城市中，如果说有苦盼停摆尽早结束的，那波特兰一定是愿望最强烈的那一个。波特兰市长亚当斯联合另外13位NBA城市市长致信NBA总裁斯特恩以及球员工会负责人亨特，敦促他们尽早化干戈，给这个国家重新带来职业篮球的生机。这样的公开信不过是份态度罢了，NBA无比强势地在近一次博弈中，抛出一份解决方案，声言只给球员4天的考虑期限。

对于波特兰的体育迷们而言，停摆之下，还可以在电视中寻找职业体育的踪迹，甚至还能让市民们意识到城中还有另外一支艰苦求生的新球队——森林人队，本赛季刚刚跻身职业足球大联盟，毫无悬念地被挡在季后赛的大门之外。如果你是地道的波特兰人，还可以加入到俄勒冈大学橄榄球队的球迷阵营中，那好歹也算是家乡子弟兵，看看大学生橄榄球赛也不错，那算是美国人的最爱之一。再不然，也可以培养一下对于冰球的爱好，如今电视机里NHL充斥，毫无疑问，停摆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就是NHL，独享关注，独享市场。

球迷的立场短暂漂移不可怕，令这座城市忧虑的是，NBA创造的经济收益眼看着不复存在。比赛日经济很不得了的，开拓者队以及客队会带来几十万美元的直接经济拉动。从税收看，开拓者队球星们不菲的收入虽然往往在俄勒冈州之外消费，但是所得税一定要纳给州政府。而且，每次开拓者队玫瑰园球馆比赛，票房收入的6%要纳税，加之球馆周边的3个停车场的所有收入，平均可达7.7万美元，一个赛季下来总有300万美元了。这些钱是这个体育城市多年来的一份精心设计，全部归属于“观众设施基金”，用于维护玫瑰园球馆在内的全城众多体育设施，服务大众。如果这个赛季最终报销的话，市政府只好为这个基金另寻出路了。更为糟糕的是，停摆还将直接砸掉这座城市中几百人的饭碗，那些停车场管理人员、玫瑰园球馆的看台引导员都将面临无事可做的窘境，在开拓者队主场比赛时设在看台上的当地高中慈善坐席也就不复存在，间接会有弱势群体因此减少资助。开拓者队诸多赞助商手中握有的合同规定，球队会优先采购赞助商的产品和服务，没有了比赛，何来需求，采购锐减，小赞助商艰难度日。停摆以及经济大势低迷让这座城市靠职业体育周边产业吃饭的人提前进入了深冬季节。

这个夏天，波特兰人谈论的还是自己球队中球星的进进出出以及某个球员伤病的康复状况。而深秋中，身为父母的球迷们要向自己的孩子们解释，为什么电视里没有了NBA？为什么不能全家一起去玫瑰园了？大人的回答几乎是一致的：“他们之间有很大的距离，我们都无能为力。我们热爱这项运动，但是你看不到奇迹在哪里。”

一个“独马当先”的城市，如今不再有欢腾的比赛日了。开拓者队会逐步向持有季票的球迷退款，过去40年没有错过任何一场赛季揭幕战的铁血球迷们只有无奈地接受现实，留在电视机前找寻聊以消磨时光的节目。NBA如果是娱乐，一年没有，总可以找到替代。如果是很多人的真实生活和饭碗的话，那还是早早回来吧，波特兰这样的城市在等待。■ 波特兰停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