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

作者:何潇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0( 1840年 Jean-Fran?ois Bautte & Cie 黄金珐琅吊坠表 约1840年制品,黄金表壳饰有蓝色珐琅镶珍珠花卉装饰,白色珐琅表盘。 )

“我们有220年的历史,如果不将其他东西放进来,人们意识不到历史是什么。这就是展览概念的来源。”维利·施魏策尔(Willy Schweizer)对本刊说。作为瑞士复杂功能腕表(Haute Horlogerie)的代表品牌之一,他们对于自己超过两个世纪的制造史十分自豪。“只向人们展示表是不够的,我们把表放进所处的环境之中,希望能展现完整的历史。因而在展品的选择上,也尽可能选择能代表特定历史时期的表。”

维利·施魏策尔是芝柏表(Girard-Perregaux)位于拉绍德封(La Chaux-de-Fonds)的博物馆——马基列特别墅(Villa Marguerite)的馆长,也是本次展览的“解说员”。1956年,他出生在拉绍德封的一个钟表世家,祖上五代都制表。在大学里,他学习历史,对于本地史,特别是钟表制造的历史,尤感兴趣。毕业后,他也进入了制表行业,延续家族传统。

“人们对于表的欣赏,是随历史改变的。18世纪末到19世纪上半叶,表被人们看成是一件珠宝,起装饰作用。在当时,机芯不被看重,表即便走起来不准,他们也不太在意。人们重视的是美观。”维利·施魏策尔告诉本刊。这种趣味,在女士表的佩戴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在当时,男士会将怀表放置于外套内侧的口袋中,而女士在戴表的时候,一律将其外露于服装之上,或如项链一样挂在胸前,或如腰链一般系在腰间。这样的风潮延续了很长一段时期。展品中,有一件制作于1820年的怀表,手工非常精巧,形似一只贝壳。但这只“贝壳”的身价远非一般贝壳能比,在其表面,镶嵌有2000颗珍珠,说它是一件珠宝,显然也毫不为过。

“在钟表制造早期,男士表与女士表的差别非常大。女士表通常体积很小,男士表则会大很多。现在,这种差异倒是没有这么大了。许多年前,女性选表时看重的还是外观设计,如今,她们也开始关注机芯,对‘真正的表’越来越感兴趣。”所谓“真正的表”,就是机械表。“不论是男士表,还是女士表,都应该是全球性的表。表应该是一个整体,尤其是复杂功能腕表,更应该是一个完整的产品。它要有漂亮的外观,也要有优良的内在。”维利·施魏策尔说。

在所有展品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款三金桥陀飞轮古董怀表,名为“La Esmeralda”。这是制表大师康斯坦特·吉拉德(Constant Girard)亲自操刀完成的作品。“是的,它与《巴黎圣母院》的女主角名字一样,但两者之间没关系。”维利·施魏策尔向本刊解释说。实际上,人们赠予了“La Esmeralda”另一个昵称:“表中的蒙娜丽莎”。这与它的精巧不无关系。“La Esmeralda”的表壳由黄金制作,其上覆盖着复杂的雕花,全部打开的时候,形似一朵半开的花。翻开表壳,可以看到芝柏表的“标志性建筑”:著名的三金桥陀飞轮机芯。1889年,“La Esmeralda”甫一制造出来,便被送往当年的巴黎世博会展出,赢得了那届博览会的金奖。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1( 1870年 Girard-Perregaux 黄金珐琅十字架型吊坠表 约1870年制品。十字形机芯。外壳表面饰以珐琅彩绘宗教人物,底盖雕刻拉丁文《圣母颂》。白色珐琅表盘,钻石表圈。 )

“进入19世纪中期,人们对机芯开始重视起来,三金桥怀表就是这个时期的作品。”维利·施魏策尔告诉本刊,有两件事促进了这个趋势的发展,其中一件便是世博会的举办。“人人都将最佳产品带到展览会上,展示给他人看。这让人们认识到了竞争对手的存在。比如说,有人带来了精确的计时码表,其他人也会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技术上赶上。另一件事情是,可以检测机芯精确性的仪器被发明出来。这对于人们制作成熟、复杂的机械表起到了推动作用。”

当时的人们大约预料不到,许多年以后,对精确性的追求会给机械表制造带来近乎灭顶的灾难。“在20世纪70年代,机械表差点儿被‘精确性’所灭,因为石英表的出现。在精确度上,石英表要远远超过机械表。”维利·施魏策尔对本刊说。展品中,亦能看到几款石英表,在机械表的簇拥中,这些腕表显得有些“异类”。“许多同事表示不理解,因为在他们看来,石英表没有多少价值。但我们要讲述的是历史,所以当人们质问说:‘石英表也能拿出来展览吗?’我说,为什么不呢,它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2( GP芝柏表2011全球巡展现场 )

维利·施魏策尔加入芝柏公司是在1984年,这也是石英表的全盛时代。瑞士制表业此时陷入低谷。“我之前还加入过两个制表公司,非常理解制表业所经历的困难。”维利·施魏策尔对本刊说,“我家五代人都在制表行业工作,但在那个时期,家人劝我不要加入这个行业,因为他们担心,这个行业会消失。他们的担心是有根据的。在60年代末,瑞士有十几万人在制表业工作,而10年之后,只有3万人从事这个行当了。但我明白,自己的长处在这里,热情也在里,就毅然加入了芝柏。”

“在当时,我确实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要做石英表,还是不要做石英表?你得选择对的方向。加入芝柏的时候,我的员工编号是52,现在,我们有几百人。我们也犯过一些错,但总的来说,大方向是对的。”维利·施魏策尔对本刊说。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3( 制表工艺展示 )

“机械表的制造有几百年的历史。在拉绍德封,许多人从事这个行业,曾经存在过的品牌,哪怕只写名字,也可以写上很多页。有些活下来了,有些死亡了,这都是制表业进程的一部分。”维利·施魏策尔说,“但不论是拉绍德封还是汝拉山谷,都只是一个小区域,但在全世界,都能看到这个区域生产的东西。全世界最大的钟表零件制造商是中国,接下来是印度。瑞士制造的钟表配件只占全世界的5%,但这5%的配件制造量占据了产业53%的价值,区别就在这里。”

谈到机械表的回归,维利·施魏策尔谈到了技术的发展,作为一个车迷,他将表与车做比。“机械表刚回归的时候,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冒险,需要三思。因为重新开始做机械表,就像是又回到祖父的年代,重复他们做过的事情。其实不是这样。我们所做的表,与50年前的表不可能是一样的。比方说,我们会用新材料制作机芯。机械表的制作是一门技术,也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这跟汽车一样,几十年前的法拉利与现在的法拉利是截然不同的车,这都是因为技术的进步。车与表是相似的,它们都是机械,都需要引擎才能发动。只是表的体积太小,人们可能认识不到这一点。”维利·施魏策尔对本刊说。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4( 维利·施魏策尔 )

维利·施魏策尔的观点与英国作家伊恩·弗莱明(Ian Fleming)不谋而合。在他的第五部“007”小说《来自俄罗斯的爱》中,伊恩·弗莱明提到芝柏表,说:“GP为热爱机械的人制造。”——这话可谓正中肯綮。只有热爱机械的人,才能明白专业制表者对于钟表那近乎“奇客”的热情。“很早以前,人们制作手表是为了制造美丽的东西,让看到它的人想拥有它。如今,人们做表的动机不太一样了,但‘创造美’的哲学,几百年都没有变。制作美丽的东西,如果不是怀着热情,很难继续下去。”维利·施魏策尔对本刊说,“制表是技术,也是艺术。从精确性与功用性上来说,制表是科技;但如果从外观上,从它的制造过程上——就像制表工匠们展示的那样,复杂功能腕表的制作是一门艺术,它需要想象力。”■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5( 1889年 La Esmeralda 三金桥陀飞轮古董怀表 约1889年制品。雕刻精美的黄金表壳,珐琅表盘,配备三金桥陀飞轮和锁簧式擒纵系统,于19世纪末被品牌呈献给墨西哥总统。 )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6( 1950年 Theatre Spectacles 古董表 约1950年制品,Rossel & Fils签署。黄金雕刻,珐琅表壳,镶嵌钻石,珐琅表盘。 )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7( 1991年 芝柏表首只三金桥陀飞轮腕表 时值芝柏表厂200周年纪念,三金桥陀飞轮腕表亦同时面世。在制作过程中,须将机芯缩小至容纳于12法分直径的面积内,同时保留机芯的结构形式,令三金桥变成表盘,这对钟表制作者而言是一项很大的挑战。 )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8( 2000年 WW.TC (World-Wide Time Control)系列 自2000年推出迄今,广泛受到钟表玩家青睐,已成为芝柏表的指标性表款。WW.TC的创造者是GP前主席路易吉·麦卡卢索(Luigi Macaluso)先生,是一款可展示多时区时间的机械腕表。 )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9( 2004年 Cat's Eye系列 Cat's Eye系列是芝柏表首款椭圆形的女性腕表,曾赢得多项腕表大奖,将复杂表的技术与表壳设计结合在一起。表盘镶嵌钻石。 )

它为爱机械的人制造10( 2011年 Girard-Perregaux 1966金桥陀飞轮腕表 此款为芝柏表制表厂220周年纪念款,以19世纪陀飞轮怀表为灵感,所用GP9610机芯内部搭载224个零部件,新款陀飞轮夹板桥造型罕见,搭配原厂专利自动上链系统,全球限量50枚,并刻有个别序号。 )

(文 / 何潇) 腕表自动机械机芯奢侈品石英表陀飞轮手表制造机械芝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