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机械感

( 积家制表工艺——珐琅彩绘 )

1955年，导演拉尔夫·托马斯拍摄了一部《威震大西洋》（Above Us the Waves），影片有些老套地讲述了一艘英国小型潜艇，在挪威外海的狭湾处攻击一艘德国战舰的故事。但作战场面的处理，约翰·米尔斯（John Mills）佩戴的那款积家（Jacques LeCoultre）翻转腕表也因此被一批腕表爱好者关注，“钢制的手表、潜艇的内部结构、战争场面，让整部电影充斥着一种玄妙的机械感”。

事实上，这款被称做“Reverso”的翻转腕表最早出现在1931年。当时经销积家钟表的瑞士商人塞萨（César de Trey）在一次前往印度出差的旅程中，遇见派驻在当地的英国军官朋友。平日酷爱马球运动的军官向他建议，希望钟表厂制作一款能承受在马球场上激烈冲撞的腕表。回到瑞士后，塞萨便委托表厂创办人之孙戴维（Jacques-David LeCoultre）研制。设计完成后，戴维用拉丁文“我翻转”之意命名。佩戴者只需指尖拨弄，就能将位于表框内的表壳轻松翻转过来，借此保护镜面，而腕表的背面则可根据个人喜好，做各种图文装饰。80年后，这款翻转腕表再次出现在2011年“日内瓦高级钟表沙龙”（SIHH）上，在积家全球总裁朗博杰（Jerome Lambert）看来，Reverso翻转腕表是“工艺和机械科技、商业和艺术的平衡”。他说：“翻转腕表就像人的双重性一样，最能启迪灵感。”

在“名表编年史”中，积家在装饰艺术风格盛行的上世纪20至30年代，推出了早期品牌的经典产品，“今天仍对配表人的审美产生影响”。1925年，Duoplan腕表，以内部独特的机芯结构命名，简单极致的设计，大尺寸的平衡摆轮，实现了精准度。1928年，当瑞士纽沙特（Neuchatel）的工程师路透（Jean-Léon Reutter）发明了空气钟（Atmos）原型后，依赖于积家的制表工艺，制造出“梦寐以求的恒动机芯”。空气钟是一个完全密封的容器，温度变化时，内部的气体膨胀或收缩，令容器如一个六角形手风琴般转动，细微的温差制造出机械的动力。“一座空气钟消耗的能量，仅有一枚15瓦电灯泡的六千万分之一，可以称得上是钟表里的‘恒动机’。”朗博杰告诉本刊记者，“50多年来，它一直被瑞士政府作为代表国家形象的官方礼品。”

“二战”后，西方世界在以后的30年间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成长，在科技的主导下，效率和个人自由成为诉求的价值核心。积家适时地推出了专为职场人士设计的一系列腕表，设计着眼点在于抗震、抗磁，具防水性能、精准度、日期显示和自动上链等实用功能。然而，“积家也经历过机械表的低迷期”，1980年，“石英年代”的异军突起，大举冲击瑞士钟表业。但金融界出身的朗博杰认为：“积家恰好在这个‘转折点’上，汇聚了一班热衷于钟表制造的工匠，以40种以上的手工技艺，以及20种顶级技术，使机械表又逐渐成为潮流。”

每年3月底，都有来自45个国家的2000多个生产厂家参展巴塞尔钟表展，而另一个虽不广为人知，但却更被业内人士重视的展览，也在瑞士另一端的日内瓦开幕。作为与“巴展”遥相呼应的“日内瓦高档钟表展”，每年1月，却只有不到20个品牌参展。“作为‘日内瓦沙龙’的主要成员，积家所展示的不仅是技术上的进化，而且是公司独家的生产方式。”朗博杰说，“每一年的展会上，我们最大的挑战就是‘如何正确地平衡我们的技艺和创造性之间的关系’，这就像是‘将火与水玩弄于股掌之间’。”

( 朗博杰 )

“作为历峰集团的成员，积家还保持着‘制造者的自主权’。”朗博杰说，“历峰与积家相互尊重，彼此了解对方的历史与成就，当‘一笔生意’被决定后，集团不会过多地干涉我们的行动，这是历峰集团长期的合作方式，碰巧又符合积家的长期利益。”■

“没有未来的历史，只是故事”

( 积家新工厂全景 )

——专访积家全球总裁朗博杰

三联生活周刊：在178年的历史中，有哪些坚持与变革使积家逐渐走向成功？

( 积家深海传奇响闹腕表 )

朗博杰：“善于创新”与“坚持传统”有时候并不是对立的。你知道，16、17世纪的瑞士，人们挣扎着求生，在高于海平面1000米的汝山谷（Vallée de Joux），整个地区都被贫穷困扰。当时，人们唯一可做的，就是开创一种“先驱精神”以及新的“社区理念”。积家的创始人安东尼（Antoine LeCoultre）在当地扮演了屯垦的先民角色，1833年，他从最简单的小齿轮制造做起，继承了汝山谷的传统手工艺。在我看来，手工制作工艺是我们最宝贵的经验。在积家最初期，只有一种工艺，现在已经发展到60种以上，这其中包含了文化的进步和服务的方式。178年来，我们已经设计并制作出1000多枚款式各异的机芯，获得超过300项独家专利，其中不乏多项世界第一的杰作，就像翻转Reverso、双层长方形Duoplan机芯，还有趋近恒动的空气钟，这些产品使积家成为一个善于创新的传统手表厂。

三联生活周刊：越来越多的钟表品牌开始标榜自己是“制造商”，那么，积家的优势在哪里？

朗博杰：我可以说没有一个品牌可以同积家相比较，因为积家是最“多面体”的。目前，积家仍是非常少见的“自制机芯”钟表商，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生产“完整”的积家表，我所说的完整，是从钢材料开始，包括了机芯、表带以及成表设计等。我们的设计师和厂房的生产能力，可以满足各类手表的设计和生产，因此，很多人把积家看成“高级钟表市场的一个典范”。

在我们的工厂里，有一个由100名员工组成的研发车间，他们有近60套制表设备，这可以让他们发挥极致的想象力去创造一款手表。不过，我们会一直沿用经典和优雅的造型，即便是最新的研发产品，也必须符合审美上的经典款式。“简洁”对于每个品牌的延续是很重要的，外形和材质要很好地结合在一起。

三联生活周刊：在全球经济低迷的环境中，你如何看待腕表投资市场？

朗博杰：在当前的经济环境下，腕表也许是最好的投资方式了。现在市场上最值得投资的，除了超薄腕表和限量潜水表外，还有一些富有历史感的古董手表，有些腕表因被名人佩戴过而升值，还有些表款曾经历过传奇故事，一些腕表可以产生15%甚至更高的回报率。当然，品牌是重要因素，有些名贵的品牌已经消失了，当这些产品被“雪藏”起来，它就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关于它的历史，就成了某种传说，所以说“没有未来的历史，只是故事”。

三联生活周刊：Calibre 101机芯问世后，积家在机件微型化上还有哪些突破？

朗博杰：Calibre 101机芯自1929年起，一直保持着世界最小机芯的纪录。在这个机芯的基础上，将它继续微型化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一旦我们把机芯缩小，对于佩戴者来说，就会造成阅读时间的困难。当一款手表过于小的时候，它会影响到手表的功能和表现。■

（文 / 黑麦） 积家腕表时间自动机械机芯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