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欠万事俱备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多年前我决定入伍当兵是受两句著名的话鼓动,一句是“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另一句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事实上我对部队一无所知,到了部队后,真正的“百夫长”连队指导员第一次给我们训话时,我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教师呢。在部队搞了十来年,不要说将军、百夫长了,连个班长都没有当过。虽然日子过得还算惬意,但后来我还是对做重大决定有了更多的慎重。比如在结婚这件事上。

我25岁的时候,我姥姥有一回对我说,小孩子,你就跟那果子筐里的剩果子一样了,你愁死你姥了。又过了几年,看到一本书上说:年轻人赶快结婚吧,如果你娶到一个贤妻你会幸福,如果你娶到一个“河东狮”,你会成为哲学家。这时候,我就忘了当兵的十来年的教训,一咬牙结了婚。感谢名人名言,让我现在乘坐幸福的小车,在哲学的大道上晃悠。可是我结婚前都犹豫什么了?老实说现在完全记不清楚了。

得到我结婚的消息,我的朋友P哥羡慕不已。他那时候有两个在谈的女朋友,我感觉如果他结婚,不管是和哪一个结婚,都不错:A女是一个外地人,长相是他眼里的西施,风姿迷人;B女长相虽在一般人以下,但是有北京户口,还有房子,属于丑妻近地家中宝。但P哥不是一个相信名人名言的人,犹豫了很长时间,他很可能只为犹豫本身竟决定二者皆可抛。作为一个很务实的人,他居然叹息一声说:要是A能生在B家里就好了。

P哥现在也结婚了,不过这一位既不漂亮,也没有北京户口,工作也一般。我对她的唯一印象是比较会省钱。他们还没有结婚的时候,有一回我们一起吃饭,四个菜三个人吃,其中有一个是辣子鸡丁,吃完了,她要打包,就是要把那些辣子全打走。她又不是辣妹子,要那么多辣子干什么,她说:早晨当咸菜呀!

P哥结婚前至少找过我三回专题分析自己应不应该和P嫂结婚的问题。P哥的担忧是多方面的,比如房子问题。这是一个大问题,因为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他在房子里装一个大屏幕看电影的计划将落空,多年来,他已经下载了上千部高清晰的免费电影。有一个问题他问得相当认真,以至于让我有点不舒服:如果以后升职了而P嫂还是那个状态,自己是不是有点亏?我不得不找一个并不十分有力的理由:等你职务高了,年龄也就高了,职务优势就被年龄优势扯平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这句当面敢批评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让P哥放下幻想的,但后来有一次吃酒吃多了,他告诉我真正让他决定结婚的其实是P嫂的一句话。P嫂那时候受家里的压力比较大,一直催他,最后急眼了说:我万事俱备只欠你的东风了,你是不是只欠万事俱备了!

他说,那句话让他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文 / 泡泡唐) 万事俱备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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