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黎波里大转折

( 8月21日，利比亚反对派武装进入的黎波里以西大约30公里的村庄 )

8月22日，利比亚反政府军队以扎维耶为据点，从西面攻入首都的黎波里，进城之迅速，出乎意料。反对派军队遇到的第一个障碍是驻扎在的黎波里17公里外的卡米斯旅基地，这支重装部队曾被视作攻入的黎波里的主要障碍，但反对派并未受到预期的负隅抵抗。反政府军在攻克卡米斯旅基地后，释放了基地内的一些在押犯人，卷走了大量枪支和武器，只留下6具反抗士兵的尸体。

8月19日，在艰苦的战斗之后，反政府军夺取了距的黎波里46公里的石油加工重镇扎维耶。这意味着，卡扎菲和他的支持者将失去继续战争的燃料生命线。随后，北约对的黎波里郊区和市中心连续空袭。8月19日清晨，北约战机对利比亚情报机构最高负责人、卡扎菲的女婿阿卜杜拉·塞努希进行了定点空袭，北约单方面称，塞努希当场被炸死。20日当天，北约还对29个目标发起了39次袭击，其中22个目标就在的黎波里市内，包括军事设施、防空武器、雷达、装甲车、指挥中心、火箭发射器等。截至20日，北约向利比亚发射了7459枚导弹，打击数千个目标，目标小至单独的火箭弹发射装置，大至军事指挥总部。这些导弹虽然没有摧毁利比亚军事设施，但是降低了卡扎菲对军队的控制力、调动力、补给能力和协同作战能力。北约还对的黎波里地区的军事设施实行了监控。

近两周来，原本缺乏经验和组织涣散的利比亚反政府军在北约帮助下，在东西两线取得重大进展，宣称占领布雷加、扎维耶等重镇，切断前往的黎波里的重要通道，扼住燃料供应和后勤补给的“咽喉”，使这座卡扎菲的大本营成为“孤城”。8月20日晚，利比亚反对派占领了黎波里国际机场和一个军火库，的黎波里市内发生全面骚乱。据称，游行示威者走上的黎波里的数个街区，城内爆发了民众与政府军之间的冲突。尽管如此，人们仍认为，卡扎菲忠诚的支持者会以一场恶战来坚守他们最后的要塞，否则，卡扎菲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海牙接受国际法庭的战争罪审判。就在反政府军进入的黎波里的前一天，曾驻的黎波里的前英国大使理查德·道尔顿还如此说：“如果受到坚决抵抗，（进入的黎波里）将非常困难。”美国分析机构“战略远景”发给本刊记者的材料分析道：“虽然卡扎菲已经处于防御状态，但围攻的黎波里依然存在挑战。城内军队此前有大量时间布防，为未来的攻击做准备。如果卡扎菲能保持军队对他的忠诚，那么围攻的黎波里将是艰难的。城市战斗需要斗志高昂、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反政府军受训极差。一旦爆发巷战，的黎波里可能成为地狱。”

但似乎没多少人真的忠诚卡扎菲。一周以来，不断有卡扎菲政权的高官叛逃。利比亚政权原二号人物、前总理贾卢德逃往意大利，利比亚政府公共安全副秘书阿卜杜拉出现在埃及机场也引发了叛逃的猜测。据《的黎波里邮报》报道，卡扎菲私人卫队长伊什卡尔也已向反对派武装投诚。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协调员达贝奇透露说，卡扎菲的长子穆罕默德·卡扎菲也已向反对派投降。这些叛变消息的真实性值得警惕，但同样出乎意料的是，进城的反政府军几乎长驱直入地到达的黎波里市中心广场。入夜，他们控制了广场，放下了卡扎菲的大幅画像。半岛电视台公布的图像资料显示，人们已经开始在的黎波里的中心广场上开展庆祝活动，点燃印有卡扎菲头像的大幅海报。这个广场曾被卡扎菲命名为绿色广场，现在已更名为烈士广场。

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贾利勒向半岛电视台确认，卡扎菲次子赛义夫·卡扎菲被捕，目前已被拘押，准备等待审判。脱离卡扎菲政权的利比亚驻联合国副大使易卜拉欣对英国广播公司说：“卡扎菲政权已经倒台。的黎波里被攻破后，其他城市也会被攻陷，所有卡扎菲的支持者会放弃抵抗。”之前，在午夜，卡扎菲的发言人穆萨·易卜拉欣还曾发表讲话，警告的黎波里将可能发生大屠杀，他指责反政府武装并非追求民主和人权，而只是希望报仇，北约必须对可能发生的流血冲突负责，并呼吁立即停火。

( 参与对利比亚军事行动的法国“戴高乐号”核动力航母8月12日回国休整 )

22日的黎波里时间凌晨2点多，反政府军把守着广场的几个入口，开始在城里他们控制的地区设置关卡。除了一些人小规模地聚在一起举行庆祝活动，安静的街道让这座城市弥漫着不安的气氛，拂晓的时候人们还能听到四处零星的枪声。从扎维耶到的黎波里的道路上全是车，上面坐满了反政府军的士兵，在似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平静攻城之后，不知道的黎波里还会不会有一场大规模恶战？

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关系研究院教授丹尼尔·塞维尔（Daniel Serwer）告诉本刊记者：“卡扎菲很可能已经为沦陷做好了准备，早已布置了秘密行动。这些突击队的任务是干扰新政权建立。”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主席贾利勒也认为，卡扎菲及其核心圈人员将遭遇“灾难性终结”，因此，他们很可能在黎波里制造流血事件。另外，“现在的黎波里和卡扎菲控制的人口都处在高压管制中，如果水、食品和生活必需品这些得不到保障，那么骚乱和大规模掠夺就将爆发。反政府军控制下的一些地区已经爆出了反政府军成员参与掠夺的丑闻”。丹尼尔说。

( 8月21日，反对派武装进入首都的黎波里后，其支持者在班加西街头庆祝 )

就在的黎波里的民众在广场欢庆时，反对派与卡扎菲的军队在的黎波里许多角落还在激烈交火，特别是利比亚电视台及广播电台总部、米提加空军基地及阿齐齐亚军营等附近地区。据半岛电视台报道，20日晚反对派武装展开军事行动以来，已至少有125名反对派士兵因遭到卡扎菲部队的导弹打击死亡。

兵临城下，握有包括“飞毛腿B”在内、大约240枚弹道导弹的卡扎菲，是否会打出手中的王牌，采取极端方式以射程300公里的导弹自毁油区等重地，与的黎波里同归于尽？的黎波里大转折让更多的观察家相信：卡扎菲大势已去，他即将离开。■

( 4月10日，卡扎菲在的黎波里向支持者和媒体做出胜利手势 )

（文 / 蒲实  徐菁菁） 大转折的黎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