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纬69度音乐节

( 挪威的重金属乐队Kvelertak是本次音乐节上表演最疯狂的乐队 )

挪威北部最大的城市特罗姆瑟，位于北纬69度，可能也是地球上最北部的大城市。受益于北大西洋暖流的影响，特罗姆瑟比南北半球同纬度的地方更适合生活。特罗姆瑟属于特罗姆斯地区，处在陆地与外岛之间的一座22平方公里的小岛上，整个特罗姆瑟有6.8万人口，岛上居住3万人口，是挪威北部重要的海港。这里风光优美，是夏季度假和冬季观看极光的最佳去处，但是这座小城始终保持着它的安静。去年，特罗姆瑟政府为了提高小城的知名度，准备申办冬季奥运会，遭到了当地市民的反对，认为冬奥会会打乱这里的安静，他们不希望太多的人来到这里，也不希望纳税人的钱用于对当地市民来说毫无意义的冬奥会上，结果政府只能放弃申办。但是，每年夏天的海滩音乐节（Bukta Festival），才会真正打破这座城市的安静，人们尽情享受音乐、啤酒和海鲜，在短短3天的时间，岛上的某个地方，成为挪威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

“海滩音乐节”现在已经成了特罗姆瑟地区夏季极昼最重要的活动之一，从2004年起，这个音乐节已经举办了8届。他们把音乐节选在了海边的一个公园，这个公园平时人们用来烧烤、晒太阳，四周是茂密的白桦树，大片的草坪，旁边是海湾，远处是一年四季都积雪的高山，在这样的地方举办音乐节，确实是一种享受。由于海滩是公共场地，所以每年音乐节后，主办方都要负责重新植草。虽然这个音乐节目前的规模还不是很大，每届有大概2万多人参与，但是音乐节大大小小的赞助商就有30多家。

2004年，一位叫罗伯特·德恩斯（Robert Dyrnes）的当地摇滚青年有感于每年夏天城里的人都在假期外出，本来人口就很少的小城，在整个夏天都安静得要命，便想弄出点动静来，于是他和一个朋友打算弄一个音乐节，让人们在漫长的极昼能有点事做。就这样，这个地球上最北的音乐节就这样诞生了。开始几届，他们请来的都是挪威的摇滚乐队，后来知名度越来越高，观众需求也越来越高，他们开始请一些在欧美比较知名的歌手和乐队加入。比如美国歌手伊基·波普和傀儡乐队（Iggy Pop & The Stooges）、帕蒂·史密斯（Patti Smith）、“摩托党”（Mot?rhead）、“小恐龙”（Dinosaur Jr.）、雷·戴维斯（Ray Davies）、“恺撒首领”（Kaiser Chiefs）、“卡莱西哥”（Calexico）、“超级青草”（Supergrass）以及今年请来的澳大利亚歌手尼克·凯夫和他的“研磨者”（Grinderman）乐队和美国的“磁怪”（Monster Magnet）“丹迪·沃霍尔”（The Dandy Warhols）以及更多刚刚崭露头角的年轻的乐队。

德恩斯说：“现在世界上的音乐节都是各种风格的，流行、摇滚都有。我要搞一个纯粹的摇滚音乐节。”这位长着相扑运动员身材的小伙子慢慢实现了他的梦想，每年都有几十支来自世界各地的摇滚乐队来到这座小城，进行3天的狂欢。不过他最大的梦想是亲眼看到“谁人”、“齐柏林飞船”这样经典的摇滚乐队重组，来到特罗姆瑟表演一场，但对他和更多歌迷来说，只能是一个永远的梦想。

北欧人由于受地理环境的影响，他们喜好的音乐大致分两种，一种是相对轻柔的摇滚乐，一种是偏重吵闹的重金属音乐，分别适合在极昼和极夜的环境下听。德恩斯说：“我成长在80年代，所以喜欢‘摩托党’、‘莫特利小丑’和‘金属制品’这样的重金属乐队，所以每次音乐节都会邀请一些美国重金属乐队。”事实上，北欧人更习惯用这种吵闹的重金属音乐来抵御漫长的黑夜带来的压抑。所以，在音乐节上，观众们对那种吵闹的音乐情有独钟，会跟着台上一起疯狂。

( 美国老牌Grunge乐队Mudhoney )

德恩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把音乐节定位为音乐、海鲜和啤酒。”这可能是特罗姆瑟海滩音乐节最与众不同的地方。音乐和啤酒永远是全世界音乐节中的最主要组成部分，但对于特罗姆瑟地区的人来说，看音乐节不能没有海鲜。

挪威是世界上海产品生产大国，特罗姆瑟又是挪威北部很重要的海产品基地，挪威每年出口创汇排名前三位的分别是石油、海产品和木材。虽然挪威仅三文鱼一种海产品出口到中国，占他们出口份额的1.5%，但是却占中国市场的90%。海鲜已经成为特罗姆瑟地区的“主菜”，所以挪威海产局成了音乐节的最大赞助商，在音乐节上提供的汉堡或者热狗里面夹的都是三文鱼、鳕鱼。在场地的一端，搭起一个木架，上面挂满风干的鳕鱼，人们可以随便取下吃。由于风干的鳕鱼干非常坚硬，既掰不下来又咬不动，所以必须在一个木台上用锤子砸碎，才能掰下来。然后就着啤酒吃，这在当地是一种传统，人们非常喜欢用这样的方式吃鳕鱼干。所以，一旦舞台上的音乐停下来，就会听到砰砰的砸鳕鱼的声音。于是引来不少馋嘴的海鸥觅食。

( 日本的三人朋克乐队Guitar Wolf )

当年曼联球星坎通纳因为飞腿踢人受罚，成了媒体关注焦点，在记者会上，他对媒体说了一句富有诗意的话：“海鸥之所以追着渔船飞，是因为它们认为会有沙丁鱼被抛向大海。”大概意思是，媒体整天追逐着他就像海鸥渴望渔船上能抛下点沙丁鱼一样能给媒体提供一些花边素材。

在特罗姆瑟音乐节上，海鸥真的如坎通纳所说，它们成群结队在人们头顶上盘旋，就是等待着人们把手中吃剩的鳕鱼干抛掉，然后一个俯冲把它叼走。这反倒成了音乐的一大特色，数十只海鸥伴着音乐飞来飞去，这种景象大概也只能在特罗姆瑟才能看到，它们看起来比台上的乐手们还要忙。

音乐节现场分为大中小三个舞台区域，最大的区域是那些知名度较高的乐队表演，另外两个区域有一些当地或者知名度不高的乐队表演。但是真正能折腾的乐队都在小舞台上。舞台上能玩的花样他们几乎都玩遍了，音乐基本上以朋克和重金属为主。有时候他们成了音乐节的主角。

大舞台的乐队对灯光和布景相对讲究一些，音乐也能镇得住场面。第一天，美国乐队“磁怪”出场把气氛推到了高潮。第一天演出一直下雨，温度降到八九摄氏度，但观众就没有停止过喝啤酒，穿着防寒服喝啤酒听音乐，也算是音乐节上的一个景观。所以当“磁怪”那种极富煽动性的音乐出来的时候，人们已经喝得差不多高了，现场一下热闹起来了，借着酒劲儿释放身体的能量。

等压轴的“研磨人”出场时，兴奋的观众开始把啤酒杯抛向舞台，尼克·凯夫在这种“枪林弹雨”中完成了演出。

第二天压轴的“丹迪·沃霍尔”出场，台下又达到了高潮。这支迷幻摇滚乐队的音乐没有“磁怪”那样有煽动力，但他们的知名度很高，一样大受欢迎。

3天的音乐节，没有任何一个保安前去制止观众的行为，大概他们都习惯了这种台上台下的互动方式。在整个音乐节现场，除了舞台下面能看到保安，其他地方很少看到。他们都非常礼貌，对待任何一个人都笑容可掬，即使歌手或观众疯狂到几近失控的程度，保安们仍若无其事。但是在现场观察中发现，这些保安的眼睛始终盯着观众，不管台上如何热闹，他们从不走神，他们知道观众在音乐会现场的肢体语言到什么程度会超过安全界限。

特罗姆瑟人引以自豪的就是他们经常能创造世界上纬度最高的事情，海滩音乐节算得上纬度最高的音乐节，独特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让这个音乐节显得与众不同。

德恩斯很希望能有一支中国的摇滚乐队参加海滩音乐节，去年他曾经通过他的朋友联系过，但是未能如愿。他说，明年希望看到中国乐队出现在舞台上。■

（文 / 王小峰） 特罗姆瑟音乐节69度摇滚乐队北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