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还原老大

今年日本福岛地震，老大深感2012 “鸭梨”巨大，问我有什么2012“遗愿”。我说，再谈次恋爱。

没过两天，老大发来这样一句话：“本来我打算跟你告个白的，但也可能是因为我空虚了。”老大是高中时我隐约喜欢的姑娘，1.74米，笑容灿烂，顾盼间神采飞扬，不拘小节。当时她母亲是学校党委书记，眉目可亲，但行事利落，有霜威。我自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路暗恋，没想到身边一练跳高的兄弟艺高人胆大居然开始追老大，还让我做过几次信差。虽心有不甘，可还是佩服兄弟的勇气，嫉妒着祝福，酸溜溜地分享着老大沉浸在恋爱中的喜悦。为了能继续留在她身边又不致尴尬，我找了一个合适的称谓叫她“老大”，她也欣然同意，管我叫“小弟”。

有次我俩都无聊，一起去公园玩儿，她请我坐“摩天轮”。我先迈进座舱，心想下一刻坐在一起时除了尴尬外会不会还有点惊心。不料老大说，“好好欣赏风景”，“啪”一声帮我关上门，自己钻进了下一节座舱，不沾一点暧昧的边儿。

高中毕业，跳高兄远赴澳大利亚，与老大开始了异地恋爱长跑，这段感情历时数年后无疾而终。老大为此干掉大半瓶红酒，我当时已没有任何乘虚而入的想法，安于小弟的身份，倾听、安慰。大学毕业一年后我和女友分手，老大反过来开导、安慰我，极力劝和。一路走来，与老大的关系基本可以贴上这些标签：可以吃饭喝酒却要分开付账，可以登山漫步却不比肩擦袖，可以喋喋不休却不沉默留白。

本来历时7年荡平的湖面因为老大的一句话又起波澜，虽不至壮阔，也难不惊。感觉好似童年憧憬但未完成的梦想又有了重温甚至成真的契机。朋友鼓励说，即便真因为空虚也不碍事，乘虚而入就好。彼时老大身体不适要回家乡休养，恰好能让我们在一起呆上一段时间。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迅速打破了老大和小弟的“等级森严”，融入新角色。我不再口无遮拦，她也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她给我讲她旅行途中的人和地方，我则用心演绎关于我名字来历的“冷笑话”。之后的吃饭喝酒能由我来结账，散步时能够携手，在满是江风的夜晚，我们能有片刻的沉默留白。记忆最深刻的是，有次我们在江边玩假扮失明的游戏，我闭上眼睛，她托着我的手带我前行。虽然老大之前对我有过不少捉弄，但这次我却出奇地信任，没有虚眼偷看，而老大也小心翼翼，慢慢牵引，我感觉时间变缓好似可以停住。算算呆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可我依然万分感激。由于过于激动，其间我醒着的时间之和超过了之前任何一个月（包括有世界杯的夏天）醒着的时间之和。

愚人节过后没几天，她就离开家乡去完成剩下的大半年学业，眼下的分别和遥远未来的未知形成巨大合力作用在我们身上。我比较迟钝，继续浸染在梦幻般童话色彩中，而老大已被理性的光芒唤醒。走前，她突然换回老大的口气叮嘱说：“如果有合适的人别错过，咱们互相都不耽误。”我听了有点难过，硬着头皮配合她扮演小弟说：“放心吧，去你想去的未来，就算最后我们散了还是朋友，你还是老大。”■（文 / 乌苏一念） 老大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