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养的代价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湖北宜昌市夷陵区机关幼儿园举办校园开放日活动,向家长展示幼儿生活和学习情况 )
敦先生是我这一辈所有亲属中,第一个孩子,或者说,我和我媳妇两边的近亲,得10年没有新生儿了。很难在亲属中分享到准确的育儿经验,唯一继承来的,只有那本近20年历史的松田道雄《育儿百科》,以及若干我父母辈喂养我时,还没有忘记的一些具体操作经验。敦先生刚出生的时候,大便一直不好,并不是拉稀,而是大便干燥,曾经一度3天不大便,全家空前高度紧张,一早就跑到首都儿科研究所,结果医生检查后,只是给了开塞露。儿科医生并没有什么好建议,在她看来,更多是小婴儿体质和发育的阶段性问题。在翻看育儿书籍和若干搜索结果后,我将大便干燥问题的源头聚焦在了奶粉上。敦先生出生后就一直混合喂养,母乳和奶粉搭配,而奶粉选的是雅培,我们认为营养均衡性最佳的选择。可在美国市场最流行的雅培奶粉,配方似乎并不适合我儿子——一个典型亚洲小男孩有些柔弱的消化能力。当时正赶上三聚氰胺问题的爆发,对奶粉的安全恐慌,早已经超过了对于营养和价格的心理预期。为挑选雅培奶粉的临时替代品,我甚至在家乐福超市,把雀巢、惠氏、多美滋等众多进口奶粉的配方拍下来,回家比对,并且一度盘算过是否喝朋友私人牧场的鲜羊奶,最终还是选择了惠氏奶粉临时替代雅培6个月。这时候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男人生物理性地喜欢胸部丰满的异性。
“养一孩子,每月得花多少钱?”这是很多踌躇于是否生孩子的朋友私下最爱问我的问题。其实与可衡量的财务支出比,父母个人精力的被分配,尤其是孩子的健康管理和育儿方法论,才是育儿物质层面之外最大的支出。敦先生在2009年底紧随潮流,被传染上了手足口病,尽管发烧的症状很像小儿急疹子,但我们还是纠结于发烧超过38.5摄氏度的时候,是否给他口服试管装的泰诺林退烧药,尤其是在他自己不停哭闹地撕下贴在头上的退热贴的时候。此后,他的一次大病住院,让我彻底感受到了在北京儿童医院门前彻夜排队的全国求医父母与半私立性质的北京新世纪国际儿童医院看个肺炎就要近万元的真实差别。这些体验,无疑是我在育儿过程中,对于我们生活现实的新认识。
最值得庆幸的是,孩子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已经退休,加之我们夫妻俩都是独生子女,4个老人的育儿辅助,分担了我们很多难题。这与特意聘请育儿保姆相比,除了育儿财务成本上的节省,更关键在于大家庭文化氛围的营造上。也正因此,我们给敦先生又生了个妹妹,以弥补我们这代独生子女在兄弟姐妹情谊上的集体缺失。但是生老二的代价是不菲的,即便合理合法符合双方独生子女的政策,不会涉及超生违法的罚款。两个孩子的衣食住行成本,无疑是双份的,即便有些玩具和衣服可以敦先生转给敦小姐。可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处理,俨然是一片空白,至少我们这代独生子女,毫无体会于如何培养兄妹之间的感情,尤其是在两个孩子争夺父母的偏爱等情感问题上。
实际上,我所追求的“散养”育儿状态,更像对于我们自己小时候成长方式的追溯。睡到自然醒,每天养花养草,喂小鸡小鸭小兔子。可城市环境的改变,同质化的楼宇家庭娱乐方式,并不配合最接近原始状态的“散养”需求。孩子更乐于守着电视,敦先生在两岁的时候,已经能够自己将电视调到CCTV少儿频道,并且无师自通地能够控制iPad,从“愤怒小鸟”到“蓝精灵小镇”,对于一个还不到3岁的孩子,并非难题。我很兴奋于敦先生的灵性,并且特意为他在iTunes上搜罗了一圈,寻找适合他的应用程序,但似乎他对有声读物和手指涂鸦画板,兴趣并不浓厚,反倒是Doodle Fit积木拼图和iFighter的空战游戏,他更迷恋。他妈却并不支持敦先生的iPad小爱好,她更担心孩子会近视眼,也更担心孩子沉迷于影音效果的界面体验,而淡化动手能力和逻辑思维训练。尤其是在敦先生翻看纸制绘图书籍时,表现出缺乏耐心的毛躁心理倾向之后,散养的自由尺度到底有多宽松,似乎变得越来越突出。我们并没有让敦先生早早就参加那些以早教为名义的培训班,在我看来,孩子在3岁以前并不需要累积多少记忆性的知识,更应该将教育重心放在自我生活规律和逻辑思维方式的培育上。敦先生现在需要的,更多是固定的作息时间和对刷牙的卫生意识上。
在敦先生2岁以后,在哪里接受教育,似乎变得越来越紧迫。敦先生一直跟爷爷、奶奶在北五环外的房子住,那边房子大,有露台,敦先生种了很多花花草草。本来我们计划在那边就近上幼儿园,并且在买房之初也考察过那边的幼儿园,那家幼儿园有专门的蒙特梭利班,幼儿园园长在亲子班的活动上,也表现出了极多崇尚科学教育方法的尝试。可在参加了几次亲子班活动后,我媳妇又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同态度。在她看来,蒙特梭利班固然教学方法值得尝试,并且那个幼儿园硬件环境也不错,又紧挨爷爷、奶奶家,但是幼儿园的软性氛围,她并不认可,尤其是一些年轻老师浓厚的地方口音,以及并不透明的幼儿园管理属性。于是为了敦先生的幼儿园教育问题,我们从北五环外的大房子,搬回到了北三环边上的老房子,将幼儿园瞄向了附近有20年历史的公立幼儿园。尽管这个市属公立幼儿园并没有什么蒙特梭利教具,孩子活动的场地空间也不大,并且每年招生名额有限,需要家长连夜排队报名。但是相对可信赖的管理机制,与我们有相似成长背景的老师,甚至与敦先生有近似生活环境的其他小朋友,让我们在幼儿园的选择上不得不趋于“保守”。
正是面对幼儿园入托资源的紧张,我们不得不恐慌于未来3年后,敦先生的小学问题。作为北京东城区的户籍所在地,敦先生理论上是有可能自动划入丁香小学或者西总布小学的,但是我们却住在了三元桥附近,隶属于朝阳区,房屋所在地划分,只是一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学。如果设计让敦先生在东城区上小学,住在朝阳,那么他每天要在路上至少浪费1小时,并且还是在私家车接送不堵车的前提下。但是选择朝阳划片的普通小学,在小学毕业派位考试制度下,无疑又会面临朝阳区好中学较少的尴尬。这让我们这样赶上房价飙升前购房的,也不得不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眼光看到孩子的入学需求,要知道现在知名小学所在学区房的价格,几乎比同地段的平均房价高出20%。■
(文 / 老敦) 散养牛奶粉幼儿园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