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写未来

从一处正在建设的工地走过，突然心痛起来——建筑工人们正忙着将一条小河浇筑封盖。于是感叹，这个城市的地图上，将失去一条蓝色的曲线；一个河流的名字将在钢筋水泥的城堡里走失；五彩缤纷的春夏秋冬，也只能在分不清日月的下水道里幽咽。

这块工地建起的小区里，有江南和花园的字样。这使我想起行走在江南的日子。那青山绿水，那粉墙黛瓦，那小桥流水……那些被称作徽商的人，没有因为自己的富足而去毁灭青山、践踏绿水，没有因为皇封爵进门第光耀而去占地划水、拢景罩色，他们依山就水、顺势造宅，屋添风光三分景，景助村庄七分色。

若就是皇家建御花园，恐怕没有河流，皇帝老子也要人工挖出一条流动的韵致来。这个小区过去曾是一片菜地、鱼塘和村庄，河流穿插其间。在这条小河的两岸，我和爱人曾在柳下谈情、堤上漫步；我曾牵着儿子小小的手，指给他看白云蓝天和飞翔的羽毛，教他认识紫色的蚕豆花、恣意蔓缠的牵牛、绒绒的蒲公英……当这条河流从这个城市消失，这一切都将在我们的记忆里，渐行渐远。

想起两三年前，北京在城市建设中，将一条掩盖了几十年的河流挖开，清污拓展美化，成了市民健身锻炼、漫步休闲的好去处。一盖一挖，何等鲜明的对比，又是何等的心理感受？又想起多年前在媒体上看到的，广东一个城市在开建一条道路时，迎面挖出一块巨大的石头，不把它立即炸掉，既影响道路的取直，更影响施工进度。市长在得知消息后，立即下令：留下巨石，道路绕行。这块巨石为这条道路及这个城市增添了魅力。

想起旅途中见到的那些体无完肤的山峦，路两边扬起的灰尘和风沙。在开山放炮的隆隆声中，在破碎机的轰鸣声里，我仿佛听见青山的呜咽、湖水的哭泣。“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留一片青山，存一脉绿水，好让我们的未来，挥写生命的诗意吧。（文 / 方华） 未来青山绿水